第25节（4/4）

秦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道：“你那两日想必十分艰苦，今日又一路车马劳顿，定累得不浅，你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

沈墨微笑着起身，将秦氏送出了门。

人走后，沈墨脸上笑容未变，只是那双墨眸沉了下来，有着几分高深莫测。

他回头，身子略显僵硬，向小蕖淡声道：“小蕖，热水备好了？我要沐浴。”

“大人，我已经叫人准备了。”小蕖脸上的憨笑不见了，每每见到这样般神情的沈墨，她的心总是咯噔咯噔的，他身上似乎萦绕着沉重的气氛，令人备觉压迫。

小蕖是知道他每见到秦氏之后，都要沐浴一番的，因此两人于此事上，已形成一种默契。

沈墨很少失眠，前两日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下，他依旧能够入眠，可如今躺在锦绣软榻上，却失眠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安神香，却毫无用处。

沈墨心略感烦躁，轻轻翻身朝里侧躺，睁开水墨般的双眸，借着透窗的稀微月光看着宽大的床榻，心口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缺什么。

沈墨又翻个身朝外，见外面幽篁拂窗，听四壁虫吟细细，忽觉寂寥空落，难以消遣，于是闭上眼，想了会公事，皇上令他主持编纂《崇大成》，此书包罗万象，涵盖广阔。

其内容包括经史子集，天、地志、阴阳，医卜、僧道等。①皇上对此书十分看重，且精益求精，如今任务才完成一半，仍有花费大量心血去完成。

然后想到李钰，李钰是他的学生，当初的状元章也是他举荐的，此人才华横溢，天资聪明，谈吐学识皆不凡，虽二十来岁，处理事情却成熟稳重，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可造之材，沈墨考虑着待考核之后，推荐他为国子监司业。

沈墨正想着公事，不知怎的，一抹倩影忽浮现在他脑海，然后思绪突然间跳到了别处。

沈墨想到白日白玉对他的冷淡，忽然感到些许烦躁，辗转反侧，只觉得愈发难以入眠。

沈墨轻叹一声，披衣而起，推门而出，屋外月白风清，碧空如洗，竹影婆娑，令人心绪稍宁。

沈墨一袭雪白宽衫，脚著木屐，踱出游廊，信步而行，意欲将心烦闷散去，却不自觉地走到了榴花亭，来到当初扔到白玉送的香囊那个地方。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沈墨微微一怔，突然有些后悔扔掉了香囊。

那是她对他的心意。

如今那香囊或许已经被洒扫的丫鬟小厮捡去，不知扔了亦或是自己用了去，想到此，心烦躁不仅未曾散去，反而又添上一层。

次晨，天光乍现，沈墨洗漱完毕，更换好朝服，便吩咐林立套车，回了院销假。

沈墨前脚刚走，后脚小蕖便被叫到了秦氏的住处。

小蕖进去之时，只见帘影沉沉，熏香半冷，秦氏才刚刚醒来，正坐在妆台前，由着身后的婢子给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