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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道:“正是!”又狡黠地笑道,“不过他与你们南越的越凌王有仇,因为逃难才来到我国。听说宋将军与越凌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异常。本王在这里替他求个人情,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向凌王殿下告发才是。”
宋然手中酒杯终于晃了一晃,平静道:“他已投奔魏国,自然不再归南越管辖,我想凌王殿下也不会追究。”
江原愉快地笑道:“那就好,饮尽这杯酒,宋将军就当答应了!”他说着将酒饮尽,还照了照杯底。
宋然移开目光,也仰头将酒饮完。
我笑了笑:“承蒙宋将军看得起,小人也干了。”说罢喝光杯中的酒,再笑了笑,“失陪。”
我离开太极宫,沿着回廊来到一座不知名的高台上。清冷的夜,风沙扬起,迷了人的眼睛。
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春天,还有这么冷的风?
“这个时候,正是塞上沙尘吹来的季节,北风有些大,沙子打在脸上,很疼。”
我猛然转头,看见宇文灵殊双脚悬空,倚坐在阑干旁。他半身隐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手里拿着一个酒囊,正一口口地往嘴里灌。他眼睛弯起来,笑道:“宴会上很热闹,正是你们魏军庆功的时候,为什么不去?”
我也坐上阑干,问道:“你们宇文家仍旧保有河西之地,也没有什么可伤感的罢?”
“你不知道?你们的皇帝已经下了密旨,他赐我父亲为幽州王,宇文家从此必须离开河西。而我,必须在洛阳供职。”他又喝一口酒,语气有些悲凉,“河西,陇上,是我心里最美的地方,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我默然,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无奈伤心事。
宇文灵殊又道:“你不是说过,占领长安后与我结拜么?”
我摇头:“今天不合适,以后找个好日子罢,你不是也去洛阳么?”
宇文灵殊赞同道:“今天风沙大,不是个好天气。”他扬扬手里的酒囊,“而且我喝酒了,这是对神灵的不敬。”
此后,我们很久没再说话,都坐在风沙肆虐的黑夜里想着各自的心事。
宇文灵殊喝光最后一滴酒,把皮囊远远扔到另一座宫殿的顶上,忽然看着我道:“你喜欢听歌么?我给你唱一首我们家乡流传的歌吧!”
他说完,已经展开喉咙唱起来:“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朝发欣城,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沙哑的歌声仿佛塞上零丁的尘沙,寄托着对故乡浓浓的哀思,卷在风里,吹向不知名的远处。
我仰起头,不禁在歌声里想,不知道将来自己遥望南越,会不会心肝断绝?
第六十五章何慰平生(上)
临近半夜的时候,酒席散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群群魏军和越军的将领勾肩搭背地挤出大殿,他们似乎还沉浸在宴会的狂欢气氛中,许多人用破锣嗓音嚷着不知名的曲调,每个人都为即将载誉回到家乡而激动喜悦。
另一边,赵国的旧臣们在严密监视下,沉默地前往转为他们划定的住所,却还不知道明日的归宿在何处。
宇文灵殊站起来:“我该回去了。明早还要上陇,替我父亲处理族中剩下的事务,再把母亲和其他家人都接出来,正可以趁此再看一眼河西故土。”他朝太极殿方向望了望,又道,“你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