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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奏章中太子赵誊预备向父皇进言鸩杀刘禄。江原随口谈论并且乐见其成,当时我却也因醉酒听得朦朦胧胧,更无法及时作出反应。想到这里,我追悔莫及。
现在造反的只是“反赵复刘”的流砂会,一旦刘禄死了,南越面对的就是整个蜀川的刻骨仇恨。更可怕的是,皇兄故意在宫女中安插人手,就是要转移我的注意,毒杀我是做戏,真正要杀的却是刘禄!
我伏在马背上,发狂一般狠抽马鞭,终于在半柱香后闯进川庆宫的大门。
川庆宫本是一座离宫,如今用来软禁刘禄,只用了少数侍卫,宫内人烟稀少,一派荒凉景象。我飞快掠过几座正殿,等到站在刘禄寝殿门外,却有些犹豫,手抬起来迟迟不敢落下,生怕推门见到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停了一阵,终于推门。大殿里光线暗淡,跟两年之前大不相同,放眼望去竟然不见一桌一椅,更令人觉得空旷萧索。我心里紧了紧,借着微弱的烛光转头四望,总算在大殿尽头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
刘禄跪坐在一方锦褥上,面前放了一张瑶琴,琴旁铜炉内燃着短短一截沉香,倒不像有人来过。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道:“川庆公一向安好?”
刘禄慢慢抬起头来:“凌王殿下安好。今日屈尊降临,可有贵干?”
我仔细观察,见他面色如常。便道:“多年未见,心中牵挂。不知在本王之前可有客人到访?”
刘禄惨淡一笑:“一介降臣,有谁还肯做我座上之宾?唯有殿下了。”
我笑道:“几年未见,川庆公似乎变了许多。我看你容貌清减,可是我南越食不够精,人不够美?”
刘禄淡淡道:“殿下取笑了。初来之时,禄只想醉生梦死,然而亡国之痛寤寐相随。时至今日,禄再不知谦耻,也不敢安享嗟食。”
我看着他道:“弱肉强食,天道使然,还盼川庆公想开些。”
刘禄凄然道:“我若想不开,早便在殿下破城那一日殉国,又如何会虚受这五年光阴?”
我示意严安去殿外把守,自己在一旁坐下:“川庆公文采斐然,赵彦一向真心敬服。本王虽长在边疆,却无时不关注川庆公新作,每每读起都不忍释卷。”说罢随口吟道:“离恨伴东风,关山梦还休。月华应照水,无奈一江秋。好诗,好意境。”
刘禄面色平静:“殿下过誉了。”
我目光一闪:“不过本王劝川庆公还是少做些,若要排解心绪,方式有很多,比如弹弹琴、看看书,如觉得孤寂,本王也可为川庆公多找几个通文墨的才子佳人相伴。像前日太子宫宴上出尽风头的事,最好免了。”
刘禄低头道:“谨受教。臣听闻凌王殿下也是颇通音律之人,臣愿借机弹奏一曲,可否请殿下赏面指教?”
我笑道:“本王久不习此道,早已生疏,只有静坐细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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