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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致一直认为自己是倾出生命去爱著小飞的,可不过短短几个月,那个喜欢害羞又乐观的孩子在他心里已然有些淡了,因为他知道那本来就是个虚幻的影像,而且那个影像就算存在,也决不会为他停留。
恍惚中,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慕容致看到他二哥慕容静提著一双鞋匆匆奔了过来,他一向平和的脸上似有些愠恼,而看到慕容静这般脸色,刑飞小心的吐了吐舌头,似乎说了些什麽,慕容静却没有反应,只是沈著脸将鞋递过去,弯腰替他穿了上去。
刑飞很听话的抬起脚,让慕容静为他把鞋穿上,脸上却浮起了笑容,那灿若星辰的笑容下好似隐藏了些顽童似的俏皮,而看到他拉住慕容静的衣襟低低细语时,慕容致突然有一瞬间的惶惑,他感觉到那个人就是小飞,那恶作剧後的莞尔和惹人疼惜的讨饶不正是小飞以前经常做的动作吗?
原来小飞从来都没有消失,他只是存在於二哥的心里,也只有在二哥面前,刑飞才会回归自然,让那破开冰雪的一笑只为他一人绽放……
那次拜访并没什麽收获,若说收获,那就是让慕容致明白了一件事,属於小飞的那段感情他该彻底放弃了,或者说,该去忘记,其实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当一个人为其它事烦恼不堪时,他就会很自然的忽略那些对他来说已不再重要的东西。
慕容静并没跟他谈论太多关於慕容远的事,他只是说了些劝慰宽解的说辞,又说慕容远只是个书吏,没有冲锋陷阵的危险,对於一个享受惯了的人来说,这次的阵前经验对他将来的成长也不无裨益。
可是,真的如此吗?
慕容致的担心并没有因为慕容静的宽慰而放下,反而更增添了一些疑虑,他隐隐觉察到慕容静的说辞後面似乎还隐藏了些不为他所知晓的东西,而之後发生的事情更加证实了他最初的想法。
一个月前布匹行的梁老板突然来找他,提出今後的布匹价格每匹要多加一两银子的要求,慕容致自然一口拒绝,布匹买卖一向是慕容家最大的钱财进项,在他接手的这几年间,和他有生意来往的各家商行都从未有过提价的要求。
所以慕容致不仅没同意,还反问起其中的缘由,梁老板被逼不过,这才很尴尬的解释道,和慕容府的布匹生意中,每匹布的价格一直都比卖价高出二两银子,他是看在多年生意来往上,这才只多加了一两。
见慕容致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梁老板又犹犹豫豫的告知,每匹布二两银子的差价其实都是慕容远提前预付的,现在慕容远随军出征,何时回来尚未可知,而生意上也不能这麽撂著,这才老著脸皮过来请求提价。
在送走梁老板之後,慕容致立刻让人将所有跟他有布匹生意来往的商行老板请来,在问询之下,他才发现所有人的说辞同出一辙。
原来不是大家因为多年的生意来往而给他提供低价的,而是慕容远一直在暗地帮他付了其中的差价,也就是说每年慕容远光贴在布匹生意上的银子也有十几万两。
他知道慕容远自己平时也有些小打小闹的布匹买卖,但决不能跟慕容府动辄数万两的生意相比,而且他成天流连花街柳巷,就算挣些钱财,只怕也都丢去了那个无底洞,那这十几万两银子慕容远究竟从何而来?一面总跟他抢生意,一面又暗地帮他,那个人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
慕容致疑惑的心中同时也充满了愤懑。
为什麽帮他?没有慕容远,他一样也可以把生意做得很好,即使布匹再高出二两银子,生意上也是稳赚不赔的,最多赚得少一些,他宁可赚得少些,也不想要那个人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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