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黎明之后(2/2)
好在方惜亭不是谢序宁,他偏偏是那个事无巨细全部都要交代清楚的人。
“据我所知,蓝湖垃圾场建厂三十余年,没搬迁过。”
“早期员工招聘,吸引的自然也应该是近处的人,家庭住址与工作地点通勤超过两小时,本身就很奇怪。”
“更别说现在地铁公交那么便利,跨区上班,算下来都得好几十公里。”
“要搁二三十年前,在骑自行车都算奢侈的年代,谁会费那么大的劲跑这么远来上班?”
于恒觉得有理,当即拿起电话,再次对这四个人进行详细排查。
但可惜的是:“这四个人,早年间也是住在西城区,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儿子结婚要换大房子,女儿觉得西城区条件太差,所以添钱把房子置换到主城区等。”
倒也都是意外,而且分拣垃圾不是什么轻松的生计。
儿女有出息,自然也不愿意让父母再受这些苦。
只不过老一辈人艰苦惯了,做了一辈子的工作,突然让他放弃,自然也是难事。
在厂区提供宿舍的情况下,每周一次单休,折腾几个小时回趟家,倒也能接受。
方惜亭咬着笔头,思考后认为合理,也不纠结。
大笔一挥,直接把这四个人从嫌疑范围中给叉了出去。
“亭亭,吃饭了。”
因为分析案情太过认真,到了中午饭点,方惜亭才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吵闹声,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从支队办公室里消失了。
有同事看他用眼神在找,便告知:“谢副队听说他们组两天都查不到尸源,气得够呛。”
“挨个儿把人骂一遍之后,刚才亲自带队出去找了。”
以谢序宁那性格,今天折腾下来肯定又得饿两顿。
好歹跟着自己出任务时,能在他的盯梢下吃个面包呢。
遭了那么多的罪,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胃……
方惜亭刚觉犯愁,眉间拧起,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关心过界了。
再说谢序宁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那混蛋下次再进医院,他是绝不可能跟去照顾的。
方惜亭咬牙切齿,努力回忆起双方相处的种种不快,试图调动内心愤恨。
可双颊泛起来的滚烫,却是怎么都不受控制……
在食堂用完午餐后,大家返回办公室,抓紧时间歇了个午觉。
然后在不大的办公区域内,又开始变得忙碌嘈杂起来。
警方已经划出了大致抛尸点,随即又提取了重要路段的各点位监控。
方惜亭带着于恒,守在电脑前看了一下午,到晚上十点,眼睛都快瞎了。
作为全场岗位最高的副队,在招呼大家收队回家休息后。
方惜亭留在市局停车场,独自坐在车里发呆很久。
准确来说,是盯着车台摆件里的谢序宁毕业照,发呆很久。
谢序宁其实很帅,硬朗痞气,身形挺拔,野蛮生长的男性侵略感扑面而来。
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还有男生都不在少数。
方惜亭想起那男人,心里忽然没由来的烦,强行制止大脑继续往下思考。
他一脚油门冲出停车场,在快到家门口时,下了一场大雨。
谢序宁宿舍门前铺着的地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还没回家的光景。
方惜亭手里拎着一份,谢序宁平时最爱用来打发三餐的速食关东煮,心想自己不是真的疯了吧。
他买这东西干什么?难道谢序宁在家,他还得厚着着脸皮和人说:“这是路过楼下便利店时,老板非得送我的,但我不太爱吃,所以顺手拿回来给你?”
要不是巴掌甩在脸上会疼,方惜亭今天非得把自己打醒不可。
明明在楼道垃圾桶就能扔掉的东西,他还特地跑去楼下。
把鱼丸一颗一颗拔出来,再掰成小块儿,然后在凉亭里全喂给了流浪猫和流浪狗。
等再折返回家,洗漱完毕。
突然冒出来那份担心谢序宁的心情,才好不容易被自己按下大半。
结果正准备关掉一楼的灯,回二楼总结今天的案件信息然后睡觉时。
毛绒绒的灰色拖鞋刚刚踩上一阶木质地板,玄关处便传来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方惜亭直觉是谢序宁回来了,他忙拉开门。
“草!草!兜头一场大雨,差点没淹死老子。”
“tā • mā • de,冻死我了,热水呢,热水器打开没?”
正是二月末的天,气温还在0-5度间,裹着棉衣在外也能哈出白气。
虽然家里供暖没断过,但运气不好、刚从暴雨夜里匆匆回家的谢序宁,进门就裹了满身寒霜。
对方急促地,脱衣服想洗澡的手指都打着哆嗦。
方惜亭一时慌了神,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看那男人慌慌张张扯下湿透冰冷的外衣,毫不客气地进了自己浴室。
“不好意思,钥匙丢了,借用你家冲个热水澡。”
倒是幸好,男人关门前解释一句,才显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其实并不那么荒唐。
原来是丢钥匙了啊,这么冷的天,必须要赶紧洗下热水澡预防感冒,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序宁湿透的衣裤被扔在地上,还渗着水。
方惜亭考虑外套也得拿去洗衣机烘干一下,明天才能穿,于是伸手替他捡起。
结果“哐”地声,掉出一串重物,方惜亭弯腰捡起那串钥匙:“……”
他看看紧闭的浴室门,又听着谢序宁骂骂咧咧地“草”来“草”去,“草”得他耳朵滚烫。
那时谎言拆穿,按照两人恩怨,正常做法应该先把洗澡的男人从浴室里揪出来。
然后再把他、他的湿衣服、以及那串“被丢掉”的钥匙,全扔出去。
但方惜亭心跳得很快。
谢序宁洗完出来时,发现浴室门口已经放置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还有擦拭水渍的毛巾。
一楼客厅的灯全关了,二楼微微亮了一盏床头灯,灯光很暗。
他紧张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被雨淋湿的裤子,寒气钻进身体里,钥匙也还在。
男人没被发现,放下心来,又故意嚷了两句:“你就不能帮我收拾一下?”
“衣服就扔在这,你不担心我,也得担心担心这地板万一被水泡湿了要怎么办吧。”
楼上鸦雀无声,并不回应。
谢序宁心虚地张望两眼,确认无异。
又藏好家门钥匙,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点击了清洗加烘干的模式。
他脚步轻缓,小心翼翼上了二楼,发现方惜亭已经蒙着被子睡着了。
但那小没良心的还算稍微有点良心,没想着让他睡沙发。
而是在床铺边用加厚的褥子,干干净净给他铺了地铺。
谢序宁抱着枕头轻轻躺下,男人顺手关掉了床头灯,卧室里瞬间寂静下来。
方惜亭在那时轻轻翻了个身,细微的窸窣声传进耳朵里,对方纤细的腰肢,像是滚在他身上。
谢序宁的心脏简直快要爆炸。
男人瞬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像什么都做了。
如果不全力压制粗|重气息,又怕惊扰到对方,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方惜亭不大的单人床,珊瑚绒被套随着翻身也落下来些。
谢序宁抬眼,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借着窗外一丝微弱的光,瞧见方惜亭从床铺里露出来的半截手腕。
细腻、白皙,骨节细长的指。
像是点落在谢序宁的心上。
男人盯着那手看了很久,几乎快要忘记呼吸。
但想要亲近的心情难以抑制,他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来回试探好几次。
好不容易双指轻触,心尖猛地打颤,于是忙收回来。
用力捂住心口,缓下紧张情绪,察觉对方没有反应,才又大着胆子缠绕而上,然后紧紧握住。
在偷来的时间里暧昧,趁到两指交缠时,谢序宁的周身,仿佛过电。
真tā • mā • de爽死了!
仅是如此,就能爽得自己头皮发麻。
真不敢想象有一天,如果他能睡到这张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