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这次,我终于不敢再卑劣地带上他的名字,寻找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我近乎是哀求地看着他,抓着他的制服,小心翼翼“对不起,对不起,五条大人,我真的不想做任何坏事,只是想报答而已。”
我的指尖,摸到了奇怪的东西。
我顺着那道感觉望去,看到了指尖和他衣物之间的距离,微小极了,但不容忽视。
“无下限,好用吧”他面色冷淡,语气也极度恶劣,“我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啦,尤其是你这种脏脏的小孩。”
这是,纯粹又高傲的贬低。
我咬着嘴唇,僵硬地放下手,垂着头,“对对不起。
我已经数不清我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但五条悟的脸色没有好多少。
他手插兜,整个人坐在家入硝子的座椅里面,像是一只超大型猫咪窝进了不适配的小窝里,就连半截大腿都塞不进去。
“嘛,我是随便小姐你干什么的,但是不能伤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片场地。像是什么小猫小狗、小草小花啦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它们折断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驱逐出去的哦”
恶劣的、故意的。
和猫咪把主人的化妆品推下桌子是一个道理。
他手臂支撑着半边脸颊,被墨镜遮盖的双眼却让人无法直视。
这明明是恶性的条款。
但我却不由自主地、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点头,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旁,蹲坐下来,条件反射一样,我似乎又变成了直哉少爷的近藤山惠。
还未触及到五条悟的胳膊,我就看到他反应特别大地跳了起来,声线终于带上一份急切和不爽。
“你干什么啊”
我茫然。
“服侍您”
御三家里的大少爷,不应该对这种服务很熟练吗
如果想要留下来,我不需要做这些吗
他耳根微微泛起红,烦躁地揉弄着自己的柔顺而漂亮的银色发丝,大声抱怨“我可不是禅院直哉,脑袋里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别把我当成那种整天想着女人的家伙。”
“啧”他不爽地看着我,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真的是笨蛋吗”
“既然要留下来,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你的身份我会安排好,别给我添麻烦。”
我点头,有些惊喜,“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
男人少有地带着一分稚气,拖着腮百无聊赖地思索着,接着才回答我“不知道,说不定哪天我不高兴了,就把你赶走。”
他语气带上威胁,“所以,我会一直盯着你,做坏事的话就给我站在原地哭唧唧等死吧,老子会直接把你当作咒灵杀掉。”
老子
从来没听到直哉少爷的口中说出这种粗鄙的自称。
我恍惚了一刻。
突然猜想,这个面前的所谓、五条家家主、咒术界的最强,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五条悟不爽地舔舔半边虎牙,今天没排到自己最喜欢的喜久福让他怨念爆棚,更别提还有个看不明白眼色的脏脏小孩站在自己面前。
穿着一身别人的咒力,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让他看着就不满得要死。
脏死了。
身上的咒力是脏的,身上的印记是脏的,说不定身体里面也是脏脏的,还夹着禅院家那个蠢货的东西。
烦死了。
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女孩的胸口游离。
白色衬衫加上简单的a字裙,再简单不过的衣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穿在她身上就有种奇妙的魔力。
根本没精力谈情说爱的五条六眼不明白,而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垂着头忍受着这份窒息的沉默。
像白白的喜久福。
五条悟一边翻着墨镜,一边想。
他还蛮喜欢吃喜久福的耶,奶油的、草莓的、毛豆的、乱七八糟的。
什么陷的都爱吃。
但他又突然皱眉,吐着舌头做出了一个想要呕吐的表情,这种表情放在别人脸上可能有些滑稽,但他的脸蛋年轻又漂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我看到五条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宽厚的身形随着温热的气息一并靠近,听到他恶狠狠地对我说“哼,脏脏的,一定很难吃”
什么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位鼎鼎大名的“六眼”,似乎有种即将精神分裂的征兆,一会冷漠而矜贵,一会又散漫傲娇得像个孩子。
但“脏脏的”,大概率就是在说我了。
是因为我跟过直哉少爷所以才说我脏吗
我思考了一下,才软弱又可怜地开口“五条大人,我直到现在还保留着的,初次。”
这样直白而袒露的说辞一时间打得五条悟猝不及防,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未耳闻过一样,惊诧得厉害。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看着近距离的这张漂亮的脸,一时间作乱的心情居然盖过了恐惧,凑了上去,认真地盯着他那双美丽的眸子,吐息之间几乎要相互交融了。
“五条大人,我没有没有和直哉少爷结合过,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结合过。可以不要说我脏吗”
没有任何女孩像她这样,五条悟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
以往接触的女孩,只分为两类
大家闺秀和高专同期。
大家闺秀往往做事张弛有度,做派比他这个五条家主都要大,然后再羞涩地凑上来,想要和他发生些什么。
而高专内的同期,家入硝子是个臭烟鬼,五条悟经常嫌弃她;剩下两个冥冥和庵歌姬更是说不听的奇葩女人,根本不在他界定的“女人”范围内。
但眼前这个,身份低贱,曾经属于别人,甚至可以被称为“玩物”的女人,睫毛湿哒哒的、眼圈通红,一双乌色的瞳孔水润、像是欲绽不绽的花瓣,上面还凝着清晨的朝露。
却如此大胆地对他吐息,呼出那种带着荼蘼的气味,对他说“请不要嫌弃我。”
五条悟有些愤恨。
她以为她是谁啊
他想这么说的,他想这么做的,他想一把推开这家伙,然后居高临下怪里怪气地嘲讽她,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
“你以为你是谁啦这么和五条悟大人说话”
但他动了动唇瓣,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双眼睛,这张脸,柔顺而荼蘼的气息,以及身前紧紧相贴的他最喜欢的未知馅的喜久福,一切的一切都在缓慢烧化他的神经,然后就断掉了
好近。
五条家的大少爷,很少见会碰到这种情况。他外表张扬乖戾,实际上六岁时还从未出过家门,接触过的新鲜事物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从来没有过,这种带着肮脏qíng • sè的碰撞。
我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唇间微微张合,露出浅粉色的口腔,我甚至有些恶意地想,如果我现在吻上去,这个保守得像小姑娘一样的最强会哭出来吗
他的眼眸在震颤而恍惚,那是为我而动容的神色,实在漂亮。
我看到他张开口,用那种飘飘然的声线回答我“你你是脏脏馅的喜久福。”
喜久福
我疑惑。
接着那种昙花一现的神色很快消失。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神。
他站起身来,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傲,刚刚一刻的动容像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大腿微微远离我,他的示弱只是镜花水月,他只需要微微站起身来,就远比我高大得多。他明明窝在椅子里,被封锁禁锢的却好像是我。
明艳动人的海色双眸,一瞬间变得平静而冷漠下来。
他的脸颊靠近,掌握了一切的主动权。
“就算没有结合过,你身上也全是那个蠢货的味道。”他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调笑,“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可怜的小姐,你从里到外,都是那个家伙的咒力残秽耶,你让老子怎么相信你,没被他弄过呢”
他伸出食指,抵着我的肩膀,接着不容拒绝地把我推开。
拍拍手,漂亮的脸上都是轻松惬意,“好啦,其实无所谓啦,只要你乖乖的,做些什么其实和老子也没什么关系。”
冷心冷情的猫咪,随手摘下了地上的杂草,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那根杂草还能否存活。
我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窟。
努力靠近似乎是无用的。
突然觉得,我妄想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种子,是否有点不自量力。
哪怕只是露水之情,他也绝不会轻易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交付。
那难道是爱吗
我可以用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捆绑这位最强吗
他脚步不停,似乎准备离开。
但“咔哒”一声,脚跟相靠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声线中,依旧留存的寒冰。
“小姐,记住老子说的话,不要妄图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也不要把你那些小心思打在硝子身上,不然你不可能继续这么好过。”
他甚至不需要我做出任何保证,因为他知道,我不敢。
一个被禅院家驱逐的下贱女人,好像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我顺从。
我也只能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