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很诱人。
想吃。
傅西泽在酒吧这种场所呆久了,对人的视线愈发敏感,这些视线有些是漠然不在乎、有些是欣赏艳羡、有些是嫉恨厌恶、有些是单纯地想睡他……
辛瑷今晚看他的眼神……很不正派。
事实上,从幼儿园同校到现在,辛瑷的视线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就算为数不多的视线相接,辛瑷的眼神也是干净的纯真的,不像现在这样,眼底压抑着无数的情绪,眼神直勾勾的,赤|裸又直白,极富侵略性。
傅西泽蹙着眉,神情划过些许茫然,他想不清楚这位太子爷对他突如其来的兴趣,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想,便问道:“喝点什么?”
辛瑷回魂,应:“随意。”
傅西泽便随意地调。
酒吧调酒是需要向客人展示酒水标签的,辛瑷看到摆在柜台上的伏特加、苦橙、气泡水……
辛瑷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怦怦怦,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傅西泽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调酒动作,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约莫一分钟,辛瑷看到了成品——
傅西泽每年恋爱纪念都会给他调的那杯深蓝色特色调酒。
酒水是深邃宁静的蓝,无数气泡升腾形成细密的光点,条冰晃动,气泡随之轻晃,宇宙星河在你眼前流转。
傅西泽调好酒,擦好杯壁水珠,把酒推到辛瑷面前。
辛瑷眼眶突然开始泛酸,他问了前世至死都没问出口的问题:“这杯酒叫什么?”
傅西泽嗓音清脆:“宿命。”
宿命,Destiny。
命运像是缠绕着千丝万缕的线,他重来一世,找到了傅西泽,傅西泽竟然给他调了同一杯酒。
辛瑷黑如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扇动,像是蝴蝶扇动它的翅膀。
这一世,他和傅西泽开始得这么早,那么,他是否可以对抗他那糟糕的命运。
辛瑷眼底的泪顺着面庞滑落,摔入酒杯,辛瑷端起酒,一饮而尽。
傅西泽眼尖地扫到了辛瑷眼睛里那一闪而逝的水光。
辛瑷在哭。
太子爷家庭顺遂,学业顺利,朋友也一堆,能让他哭的,无非是爱情,告白失败感情不顺就哭了呗。
傅西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辛瑷今天给祁初告白并且失败了,反正就是知道了。
三里屯距离学校无比遥远,开学之后来这么远的酒吧兼职费力不讨好,傅西泽本可以拒绝,但还是接了这个活,调酒这种机械又重复的劳动总归能让人心底宁静。
当下,傅西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太子爷朋友众多也轮不到他来安慰,他和辛瑷不熟。
倒是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凑过来想看调酒表演:“小调酒师,你不是开酒瓶挺厉害的吗?给我开一个看看呗?”
傅西泽以前从不搭理这种醉鬼,正经酒吧,不耍杂技,你尽管投诉,看看老板会不会开了我。
但他瞥了一眼神情颓丧落寞的辛瑷,淡声开口:“点酒吧!”
这位醉鬼便特意点了需要开酒瓶的啤酒。
傅西泽取了酒,微微后撤一步,“嘭”的一声清脆声响,酒瓶蹦落,气泡冒出。
随着开酒瓶的浮夸表演,傅西泽接下来的调酒动作也变得很是炫技,各种左右手抛瓶子的耍帅动作。
醉鬼看到了精彩的调酒表演,大笑着鼓掌连声道:“好。”
辛瑷人傻了,和傅西泽谈了这么多年,他压根不知道傅西泽还藏了这一手。
原来这男的是个隐藏的杂技演员。
辛瑷摇头失笑。
傅西泽面无表情一通表演,神情微妙的嫌弃,他感觉自己在表演猴戏,他就是那只猴。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辛瑷,见辛瑷唇角翘起,傅西泽很快又不在意了。
我是周幽王。
而在傅西泽调酒表演调酒的间隙,许尤找到周宴深并且领着他过来了,连同着酒吧老板徐闻也亲自端着果盘和小食过来招待这位太子爷。
周宴深拉了张椅子坐在辛瑷左侧,许尤站在辛瑷右手边依然懒洋洋靠在吧台上,徐闻则站在辛瑷身后。
傅西泽看着太子爷和太子爷身边环绕的男人,心想,没我什么事儿了,太子爷身边不缺人。
许尤从果盘里揪出一颗葡萄,把皮剥了,喂到辛瑷嘴边:“这葡萄怪甜的,辛瑷,你尝尝。”
学生时代,辛瑷和许尤好到穿同一条裤子,这种彼此投喂食物的动作最寻常不过,搁以前,辛瑷张嘴就吃了,但是,往后八年,喂他的是傅西泽,辛瑷不太习惯许尤喂他,他躲开,嗓音清淡:“不想吃。”
许尤也不在意,顺手就把这颗葡萄喂到自己嘴里了。
徐闻则笑呵呵道:“太子爷怎么想到来到我这间酒吧了?”
辛瑷眉尖微蹙,没应。
许尤手肘撞了一下徐闻。
徐闻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到太子爷的伤心事了,连忙改了口,道:“太子爷能来暮色是徐二的荣幸,想要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辛瑷这才看向徐二:“真的吗?”
徐闻好笑:“这还有假。”
辛瑷知道,傅西泽在暮色兼职,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开,而能掌管傅西泽去向的,只有酒吧老板徐闻。
傅西泽是调酒师不假,但调酒师也是需要熬资历攒口碑和客人的,傅西泽在暮色只是新晋调酒师,暮色能开张且生意爆好靠的还是主调,那位三十岁的调酒师经验丰富自带客源,他才是暮色的根基。
辛瑷权衡了一通,感觉带走傅西泽问题不大,便指着傅西泽,看向徐闻,道:“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