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2)
“非亲非故,你也知道啊。”陈聿深冷笑,“没少管桑雀要钱吧?觉得养大他就可以吸血了?他在东港也很不容易你有没有想过?”
罗善娟恼羞成怒:“一家人就是这样,谁容易啊?他发达了就可以翻脸不认人吗?”
“一家人。”陈聿深没兴趣继续争吵,语气逐渐平淡,“他连续六年申请春节加班,他有家吗?”
…………
陈聿深整了整衬衫袖口:“实话实说,大妈,我实在没兴趣见你,只不过在公司就把你赶走太让桑雀丢脸。你想犯浑是吗?觉得我丢不起人就不得不被你勒索?那你试试呗,你他妈再找桑雀一次,我就让你儿子这辈子都进不了东港。”
说完他没好气地把筷子一摔,大步朝外走去:“明天赶紧退房滚蛋。”
被丢在雅间的罗善娟好半天才回过神,逐渐发出极不体面的哀嚎,大哭大闹的动静把服务员全引了过来看热闹。
*
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蘑菇了。桑雀只吞掉了小半碗蛋羹,便又觉得胃痛,只好继续坐在电脑前整理外包预算。
万万没想到易迅的外包费用比想象中便宜很多,文字游戏的立绘和场景并不至于把预算花光。
好像真的用不掉那么多钱,要还给老板吗?
他犹豫着戳了戳数位笔,忍不住在心里冒出个更大胆的想法:不知道程老师是怎么收费的,如果请他画一张主视觉图的话……
正走神时,不甘寂寞的梅梅顺着椅子爬到他的腿上卧倒,忽打了个小喷嚏。
桑雀诧异地摸到它湿漉漉的毛:“又下雨了吗?快来吹毛,会生病的!”
梅梅摇摇尾巴,继续喷嚏不止。
桑雀忙抱着小狗起身,没想老天爷还嫌他不够乱,手机里忽进了条微信,是好久没联系的Hr邵阳。
“你妈来公司找老板了?我今天听前台说的,什么情况?”
实在是毫无防备,以至于一连读了好几遍。桑雀周身的暖意潮水般退去,手不自觉地颤抖用力,直至梅梅被弄痛发出惨叫才将将回神。
*
想回家。这个念头今夜反复于陈聿深的脑海徘徊,以至于他应酬得心不在焉,终于解脱后,几乎是立刻踩着油门往回赶。
永远矛盾横生的父母和兄长不曾给过朴素的温暖,在英国的单人公寓更是冷冷冰冰。
喜爱冒险的陈聿深不相信也不认为自己需要所谓家的安全感,可这几天他忽然就变得有些软弱,总需要看到瘦弱的桑雀和那只蠢小狗才觉得安心。
拎着特意打包回来的椰子竹丝鸡汤,他进门便被兴奋的梅梅扑住,只好捡起它沾满口水的玩具丢出去,问道:“我老婆呢?”
“你忙什么去了?”
桑雀忽而出声,声音虚弱微凉。
陈聿深这才发现他坐在光线昏暗的餐厅,脸色惨淡,无精打采。故而立刻把汤拎过去:“吃饭了没?这个你应该喜欢喝。”
一想到罗善娟桑雀就难受到要命,他忍住几乎把自己压垮的憋闷:“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何其聪明的陈聿深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哼了声:“何非跟你讲的?”
“没人讲你就不告诉我吗?”桑雀太清楚罗善娟的贪婪了,此刻又羞惭又恶心,语气也难免差劲,“那是我后妈,和你没关系。”
陈聿深忍不住反驳:“没关系她怎么知道找我要这要那?怎么不去大街上找别人?”
“她要什么了?”桑雀焦急地站起来,红着眼圈生气,“你不要满足她,你觉得无所谓的事她很在意,她会没完没了——”
陈聿深呵了声:“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之前干吗不说?”
恼怒到指尖发抖的桑雀忽感到胃部一阵抽痛,混乱中只道:“没必要说。”
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陈聿深不由冷脸:“那我就按我的想法处理,有问题?”
“到底勒索你什么了嘛!钱吗?”桑雀狼狈地抹过眼角,发着抖在手机里翻找,“我让她还给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
“你不说我就永远都不知道。”陈聿深按下他的手机,“但我也不是白痴,趋炎附势的人我从小见多了。什么都没给她,还把她骂了一顿,拿她儿子威胁了几句,所以
暂时不会再骚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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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雀缓慢眨过泛着水光的眸子,几秒后才迟钝道:“真的?”
“你根本不相信我。”陈聿深忍不住抱怨,“既然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就别出了事才想起责怪我。”
话毕他便拿着笔记本电脑大步上了楼,看背影便是又生气了。
*
半小时后,楼上才又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去向书房。
惴惴不安的桑雀仔细偷听,想了想才端了刚剥好的柚子小心上楼,慢慢跟进书房说:“吃点水果吧……”
陈聿深并没有办公,而是横在那只巨大的毛绒熊腿上举着本英文书,表情不悦地沉默翻看。
他刚洗完的短发还湿湿乱乱的,衬着不高兴的眉眼,半点当老板的样子都没了。
“是我不好好讲话。”桑雀无奈地跪坐在地毯边,推了推他的手臂,“给你道歉好不好?”
陈聿深躲开他的手,索性丢开书翻身留下个冷漠的背影,开始闭目养神。
桑雀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那算啦,你早点休息吧。”
算了???陈聿深立刻转过身来骂道,“这算什么道歉,还能再敷衍些吗?”
其实桑雀也没真的想走,见状不由微笑。
他知道,老板某些时候特别任性,但大部分时间都很精明,毕竟在那种家庭长大,人类贪婪的嘴脸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上次在夜市对桑安祈那种态度,今天也不会在罗善娟面前变成傻白甜。是自己自卑敏感,才那么想当然。
认真思忖了片刻,桑雀轻声说:“我爸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他是很大年纪都没结婚,才经人介绍娶了我妈的……我家那边地方小,我妈的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无论她多漂亮、多努力工作,都被人指指点点。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应该……结婚和生孩子都不是自愿的吧。”
这些残酷往事让陈聿深听得眉头紧蹙。
桑雀垂下纤长的睫毛,苦笑:“再婚后,罗善娟是想把我送去孤儿院的,但这又不合法,所以……其实我很讨厌她,她没有一处像我妈妈,但我也……没什么选择……”
童年的灰暗记忆让他声音有点颤抖,好在很快便又压住情绪继续:“我不能说她是坏人,除了讲话不好听,又小气,倒也没怎么折磨过我。但我就是很自卑啊……总觉得在那个家里很多余……从小我就没穿过合身的衣服,裤子总是短一截……没有过零花钱……什么都没有……”
任何埋在骨子里的委屈,都会因为时光漫长而变成比它本身更沉重的阴影。
尽管也不算开开心心的长大,但桑雀经历的这些龃龉,陈聿深根本就无由想象。
眼泪终究还是没出息地淌了下来,桑雀的笑意逐渐空洞:“中学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娘娘腔,说我喜欢男人……我爸听到后质问我,其实那时我也不太懂,只知道自己确实不喜欢女孩子,就承认了。我爸当然揍了我……罗善娟却无所
()谓,只说不用给我攒钱娶老婆了……”
他低头望向自己因不自在而蜷缩的手指:“虽然没上成美院,但一直到大三的学费,都是我爸给我的。那时我终于有了生活费,每个月五百元,也足足给了我三年。家里确实没钱,弟弟还要练体育……我早就不埋怨了,努力打工,努力工作,就想赶紧离开他们。后来在公司拿到第一笔工资,八千块钱,我特别高兴……第一次去吃麦当劳,第一次给自己买漫画书,人家都说长大后再满足自己就不会开心了……可我还是很开心……”
想象是一回事,真的了解了又是另外一回事。陈聿深面对这种平凡、细碎而又真实的痛苦,一时间没办法在脑海中和可爱的桑雀建立链接。
桑雀轻笑:“其实之前骗了你,我那些毛绒玩具,不是公司发的……就是自己买的,明明应该三十而立了,却还是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举动,可能我也想把童年的空洞填上吧,虽然不太可能……我的性格总会让人误解我很善良,其实不是的。我不仅不爱我的家,连同情都没有,无论他们发生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感觉,实在只是考虑养育之恩,加上我爸身体特别不好,才在经济上接济下,我想熬到他死掉,就彻底一刀两断。”
陈聿深始终默默地听着,眼神中的情绪很多,多到复杂。
桑雀扯过面巾纸狼狈地擦过泪痕,有点干涩的纸把他柔软的皮肤划出了几道红印子。深呼吸过后,桑雀重新微笑:“罗善娟去烦你,难堪肯定是难堪的,但也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实话就是这样……很压抑,很无聊,还是少说比较好。”
陈聿深抬手摸住他脸上的红痕,忽然又扯着桑雀摔进自己怀里,按住他清瘦的后背说:“不无聊,谢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些,我明白了。”
人类,又不是完美的天使。展露自己的脆弱,同时也要展露自己的伤疤,将那些完全谈不上美好的卑微的残缺奉到别人面前,也许等来的只是新的伤罢了。
可躲在温暖的怀抱里,桑雀忽而感觉今夜的坦诚似乎不像印象中那么可怕,情绪紧绷的弦松开那的刹那,刚忍住的泪又崩了,他没出息的颤抖着肩膀,再也不想把脸抬起来。
“最难的时候不是靠你自己熬过来了吗?你这么厉害,现在更不用被他们左右情绪了。”陈聿深安抚性地轻拍着他说,“还说自己不善良,那我教你做个坏蛋吧,把你养大是你爸该做的,你不欠任何人。你想施舍他们就要让他们感恩戴德,如果他们学不会看你的脸色,那就随他们自生自灭。”
桑雀含糊地嗯了声,显然是没真的听进去。
陈聿深扶起他的小脸,帮他抹掉眼下的泪水:“你不是觉得你妈在天上看着你呢吗?她会希望你怎么活呢?”
桑雀眼神悲伤又委屈:“她会希望我幸福。”
“那你就该幸福啊。”陈聿深轻笑,“管他们的。”
“我本来挺开心的。”桑雀咬了下嘴唇,几秒后才道,“可你一回家就生气了。”
…………
莫名被
倒打一耙的陈聿深微微愣住(),而后眯起桃花眼发泄似的亲了上去⑴()_[((),不知是不是情绪上产生了依赖,今夜的桑雀格外顺从,就连被大手伸进睡衣里去爱抚也没有再显出抵触之意,反而害羞地搂上陈聿深的脖颈。
谁知就在气息凌乱的关键时刻,不甘寂寞的梅梅忽然冒出头来,站在书房门口嗷呜嗷呜。
……这只狗迟早要把它放归大自然!被破坏气氛的陈聿深松开手怒道:“你闭嘴,找打吗?”
吃太多的梅梅完全不听,一脸兴奋,叼着球便开始于书房疯狂跑酷。就在两个大人看得有些头晕之时,梅梅忽然猛地用力撞到陈聿深身上,而后又飞奔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
卧槽我要悬赏它的狗命。陈聿深痛到在地毯上弯下了腰。
桑雀呆滞地望着他捂住了自己不可言说的部位,起初手足无措,最后却又忍不住红着脸淡笑。
陈聿深恼怒:“我不举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不至于啦。”桑雀维护小狗,“梅梅哪有什么力气?”
“你口口时让它撞一下试试!”陈聿深咬牙切齿。
…………
桑雀对老板的言语开放程度无法应对,憋了几秒才难为情道:“哦……谁让你能力强……”
陈聿深抬眸瞪他,面色的确不佳。
桑雀这才开始担心:“真的很痛吗?那怎么办呀?”
“……嗯。”陈聿深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帮我揉揉。”
……
能不能让变态去其它星球上生活啊?桑雀刚要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来,就被他猛地拉住,天旋地转后摔到了软绵绵的大熊上。
陈聿深压住桑雀装可怜:“老婆你都不关心我吗?你不是让我做你的狗吗?那你起码一碗水端平吧?你每天摸它很多次……我都没人摸……”
…………
桑雀呆呆地张圆了眼睛,美丽的面庞从羞耻绯红到彻底崩溃:“你别乱说呀,我、我那不是食物中毒了吗?”
“不管,我年少无知,你的话我都相信。”陈聿深不肯放他走,“你肯定不会骗我的。”
说着他竟然大力拽开了桑雀的睡衣,无辜的扣子四下崩散。
这幕实在莫名地熟悉。桑雀刚要挣扎拒绝,就被自己的衣角塞住了嘴巴。
温热的触觉顺着不轻易见光的白皙一路而下。他腰身微软,不由狼狈地曲起长腿,蜷住了微粉的脚趾。
……
略
*
夜制造出了远离现实的滚烫幻境。整个灵魂仿佛自绵软无际的云上坠落,转眼跌入了昏暗又璀璨的星河。
桑雀绯红的面庞浮着细汗,平日的透亮干净已被浸染上隐秘的欲望。他喘息着靠在玩具熊上,微张的粉唇轻露出贝齿和水光潋滟的舌尖,缓了好半晌,才吃力地咽下口水。
等着完全失神的狐狸眼缓慢清醒,陈聿深轻轻抚过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舒服吗?”
桑雀一时说不出话来,又很害羞似的,轻轻抱住他把脸藏了起来。
这反应和之前截然不同。陈聿深托着他的后背让他坐到怀里:“你刚刚一直叫我老公,再叫一声。”
“……你逼我的。”桑雀终于发出虚弱的声音,而后又把脸靠在他胸前:“我累了,胃好疼,想睡觉。”
虽然知道他害怕真刀真枪地做,但这样临阵脱逃也太过分了。陈聿深不可置信:“你不准备管我了吗?”
桑雀抬起湿润的睫毛,半晌才不负责任道:“小狗可以生活自理。”
…………
陈聿深气的重新把他压到熊上,不客气地抓住了他乱踢的脚踝。
果然,桑雀瞬间就怂了,拉过皱巴巴地睡衣挡在胸前,犹豫过后又哀求:“老公,我没力气了……你会让我洗澡睡觉的吧……我的病还没好呢……”
……
全无办法的陈聿深狠狠咬在他的脖颈处,却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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