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因为他陪突厥公主游玩?因为母亲让她略尽地主之谊,做煎饼招待公主?
因为这些小事情,她就闹脾气罔顾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不肯赴宴?
她是他的妻子,将来要随他一起袭爵,做整个王府的主母,怎能如此小气任性?
黎烨看看枕边人,伸手过去想将她拥进怀中,想到她大概是在装睡,又收回手,没有任何动作,贴着外侧的边沿睡下,没再靠近妻子。
翌日清晨,黎烨还是一早就醒了,见枕边人还睡着,便也未起,侧面而卧,看着她。
蜀地刚成婚时,她也总是如此好眠,雷打不动,从不早起,他亲她吻她,捏她脸颊,都不能扰她睡梦。自随他来京,住进这深宅大院,明明是锦榻软衾,冬有火墙供暖,夏有冰鉴送凉,她反倒住不习惯,夜夜浅眠惊梦,有时他不过一翻身,就能将她惊醒,久久无法入睡。
每日清晨,她更是会准时醒来,趁他未去当值,一道去向母亲问安。
黎烨望着妻子出神,见有缕头发散乱地贴在她脸颊上,刚伸过手去想替她拨开,却见她忽然睁开眼。
便在此时,五更末的梆子响了,该起床收拾去向母亲问安了。
黎烨的手迅即地收了回来。
苏鸾儿一刻不曾贪睡,麻利起身,看见身旁的丈夫,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兀自离榻,收拾梳洗。
黎烨亦是淡漠相对。
从睁眼离榻,到给长辈请过安折回紫苏院,夫妻二人始终无话。
桌案旁对坐用饭,沉静相对片刻,终是黎烨先开口:“突厥公主远道而来,圣上命我好生作陪。”只是一桩公务而已。
苏鸾儿顿了顿,仍是没有丝毫回应,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母亲让你去宴上,是有意培养你,往后,你若有不满,早说与我,别与她老人家置气。”
黎烨抬眼看向苏鸾儿,语气沉了几分,“更不要罔顾身份,失了礼数。”
苏鸾儿面色僵住,听得出,黎烨在训诫她昨夜无故缺席。
她真的做错了么?
以至于连黎烨都这般冷言相对。
她想辩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王府中,谁都可以觉得她任性失礼,可她没想到黎烨也做这样想法。
她自住进这院子,敬事舅姑,晨昏定省,何曾任性过?
苏鸾儿觉得心口发闷。
饭席上陷入良久沉寂,黎烨继续吃粥,见苏鸾儿只是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并不入口。
自受过他训诫,她好像就没再动过筷子。
黎烨看她一眼,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去她碗里。
苏鸾儿仍是垂眼,手下动作也未停顿,好似没看见他的举动。
黎烨又夹了一筷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苏鸾儿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黎烨微微皱了下眉。他不过说了几句她的失礼之处,既无指责,也无重话,她就如此不依不挠,对他不理不睬?
是他平日太纵着她了。
黎烨站起身,立即有丫鬟捧了水盆帕子等物服侍他净手。
往常,苏鸾儿会亲自托来官服伺候他穿戴,今次,她却还是坐在那里,垂眼搅着满满一碗的白粥。
洛春见此情状,忙给洛夏使了个眼色,让她伺候世子换衣。
穿戴妥当,黎烨又看苏鸾儿一眼,依旧没等来她的一个眼神。
转身走出几步,身后仍是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动静。
黎烨停步,驻立片刻,又折返回来,对伺候的丫鬟冷声道:“都退下。”
声音低沉,却有雷霆之势,丫鬟们从未见过世子如此严肃,纷纷疾步退离,为二人掩上房门。
黎烨这才走近妻子,低下眼眸看着她,始终没能等来她抬目。
他竟不知,她气性如此之大。
他俯下身,以抱婴孩的姿势将她托抱起来,坐在她的凳子上,把人置放在自己腿上。
察觉她想挣脱,黎烨用了几分力道,牢牢箍紧她,微微低首,下巴搁在她脑顶,轻轻地又抚又蹭,声音完全柔和下来。
“别气了,我不逼你就是。”
左右母亲已经妥协了,不会再让他赶妻子走,那些规矩礼数,她做的来便做,做不来就罢,有管家在,她也不必像母亲那般贤淑能干。
夏日的衣衫很薄,黎烨察觉胸膛浸来一片湿湿的凉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埋在他怀里哭过了,只住进来的最初几日,她说想家,想师父,掉过眼泪,后来再不曾有过。
他不该逼她,不该想要把她变成和母亲一样,能扛得起整个王府的人。
她没有母亲的气度,她眼里心里,大概只容得下他这个丈夫。
“好了,我不逼你。”
男人的唇落下来,拭去她的泪水,撬开她唇,一点点席卷着她的委屈。
“鸾儿,第四日了吧?”
她往往第三日的时候,月事就快干净了,他急着要,她也会纵容他闹。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纵容,抱起人进了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