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含3000营养液(3/3)
见几人都不问,周璟承便不等了。
他挑了些他认为重要的讲解一番,没等众人回过味儿来,便当堂考问起来。
众人:“!”
半日下来,所有人都累得不行。
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尤其是心神的紧张。
就连李见微这样的好学生,目送太子离开后,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太子殿下……以后还是不劳烦殿下了。”
时归忍不住问:“湘湘怎把太子请来了?”
周兰湘蔫巴巴地趴在桌上,吐字不甚清楚:“哪里是我请来的,是皇兄不知从哪听说我们要考试了,直接找到我殿中,主动说要给我们补习的。”
“苍天啊——”她张开双臂,仰面望天,“求求把皇兄的聪明才智分我一成吧!”
余下几人被她的举动逗笑,紧张气氛终散去些。
三日后,升学考试如期而至。
这次考试足有两日,除却经义文章外,武学也要考察,最基本的骑马射箭总要合格的。
十岁的孩子,在大周或已称不上孩子了,有些严格的人家,已经命其经事。
同理,官学的考试也不会如下班那样简单。
但不管是难是易,考都考完了,多想也是无益。
考试结束后,官学会有整整一月的假期。
孩子们刚经过紧张的考试,且不论结果如何,自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放松机会。
有的趁机出京省亲,有的则跟家里求了又求,好不容易得到应允,能再去缘聚园玩上一阵子。
只如今的缘聚园处处要钱,他们讨到的银两有限,好些东西就只能远远地瞅着,先紧着银子去住四时屋,再来便是相对便宜些的摸鱼采摘,等到将要离园回家了,方将余下的银子清点一番,抓紧时间玩个够。
缘聚园那边有卓文成管着,时归可是省了一大心。
休假后,她先是找来威武镖局的镖头,将早就准备好的车马交给对方,请其再给独孤王后送一趟。
威武镖局毕竟走过一回,这次答应得极快,且这次也不再需要司礼监甲兵同行,只镖局的人就够了。
处
理完送东西的事(),时归安心在家躲了两日闲。
好不容易等她想支棱了(),朝中却出了事。
江南一带六月底出现水患,当地官府本以为能自行处置,谁知一入七月,大雨瓢泼,连下五日,引得堤坝直接被冲毁,受灾村镇多达百数。
灾情仓皇传入朝中,皇帝当机立断,命户部准备灾银,另派钦差大臣前往南方赈灾。
然钦差大臣出发没两日,南方的奏报又来了。
之前遭遇水患的多是地势低洼的村镇,可水势多日未退,又逢地动,连崩三座水坝,直接淹了两郡府城。
郡中官员自顾不暇,更是无法引导受灾百姓了。
此事一出,满朝震惊。
之前的钦差大臣已召不回来,但只派钦差前往,恐难以处理此等百年难见的大灾。
正在朝中人人自危之时,太子请命,欲亲赴灾地。
皇帝在考量两日后,允了太子的请求。
但为了确保太子安危,除却随行官兵外,皇帝又命司礼监调派甲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索性把掌印也给派出去了,与太子同行,并负责押送赈灾银。
这事发生了好几天,时归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等她得知司礼监将参与此次赈灾后,府上的下人已在替时序收拾行装,时序更是足有五日不曾归家。
不知怎的,时归心口直跳,莫名有些不祥预感。
她生怕阿爹一声不吭就走了,已经准备好去闯司礼监,赶在她出门前,时序可算回来了。
赈灾的队伍明日就要出发,时序也是忙了两日不曾合眼,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
看见时归迎面跑来,他习惯性接了一把。
不料他一时神情恍惚,竟往后踉跄了两步,吓得时归当场从他怀里跳出来,瞬间红了眼眶。
“阿爹……”时归守在他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时序用力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把脑中的混沌驱散,睁眼毫不意外瞧见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别哭。”他替时归拂去眼尾泪痕。
时归不愿让阿爹徒增担忧,赶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又竭力稳着音调,轻声问道:“阿爹是要走了吗?”
时序点头:“明日清早就出发。”
这一瞬间,莫大的恐慌将时归笼罩,导致她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阿爹,你带上我行吗?我保证不添乱,你让我也跟着吧……”时归把着阿爹的手,连声乞求道。
时序的眉心皱了皱,又很快抚平。
他半蹲下来,与时归平视:“阿归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我将去的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这几年时序出京办差的次数不多,但并非没有,出门最久的一次,足有两月才回来。
但即便如此,等下回他再出去时,也不曾听时归闹着要跟,最多只是多叮嘱几句,叫他多多注意安危。
因此听了时归想要同
()去的话,时序并没有将其视作乱来,而是悉心说道:“南方水患影响重大,谁也不知现在的灾地成了什么样子,陛下连发十二道诏令,也未能得知灾地最新情况。”
“如今便是我与太子赶赴,也拿不准会碰到什么。”
“或许我们会被直接拦在受灾地外,只能做些最基本的保障工作,也或许我们会深入其中,不知哪天碰见意外,被卷入洪水旋涡中也不是没可能。”
“不会的!”时归听不得这种假设,抬手捂住时序的嘴巴,连连摇头,“不会的,阿爹不会有意外。”
“你不要乱说话……”
眼看她又红了眼眶,时序只好改口:“是我说错了,不会有事的,阿归别怕。”
“你且在家里等我,只要南方灾情一解,我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这样可好?”
时归咬着下唇,半晌不语。
片刻后,时序再问:“还是说,阿归一定要跟着了?”
这一回,时归终于有了反应。
她好像极是羞愧,可又抵不过心中所愿,便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阿爹失望的表情。
时归声音破碎:“我、我想去……”
“哪怕灾地艰苦,可能几日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这样也要去?”
“要去。”时归的声音愈发坚定起来。
她仍闭着眼睛,也就没有看见时序面上的凝重。
又是许久沉默,时归恐被留下,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知怎的,眼泪紧跟着就下来了。
她哽咽道:“阿爹,你带上我行吗?我肯定不叫苦不叫累,也肯定不给你添麻烦,我就远远地跟着你……”
她想多做些保证,甚至连南方的家业都想到了:“我还一直没去看过南边的商街,这会就当我去巡视了行吗?我不往灾地凑,就在商街那边待着。”
“阿归可能不知道,商街所在的地方,也在此次水患受灾的范围内。”时序温声道。
时归一下子就僵住了。
然时序下一句却说:“莫哭了,将你带上就是。”
时归有些发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时序说:“回去收拾东西吧,无需携带太多,只三五件换洗衣物就好,灾地情况不明,带的东西太多,恐也不方便行动,去吧,我去书房等你。”
“我——”时归说不出话,只知道重重点头,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不及答应,转身就往西厢小阁楼跑。
半个时辰后,她带着轻便的包袱返回书房。
随后她才得知,时序虽答应她一起去南方,但并不打算让她跟着赈灾的队伍一起走。
这也很好理解,赈灾毕竟不是什么轻快的事,携带家眷已是私心,若再添到队伍中,定会引外人不满。
时序说:“我会安排时二带你跟在后面,因灾情紧急,多半会连夜赶路,但只要有停下休整的时间,我便到后面去找你,这样可好?”
只要能跟着一起去,时归怎样都可以。
她只是问:“那阿爹身边还有人吗?叫二兄跟着你吧,我身边有空青和竹月保护就好了。”
“无妨,此番除时五留守京城,剩余五人都跟着,把时二留给你也不妨碍什么。”
“阿归只需记住,我带你同去可以,但有一要求。”
“是什么?”
“不许受伤。”时序正色道,“若遇见危险,阿归只管往安全的地方躲,你只要知道,只有你安全了,我才不会心乱,才不会出现意外,可懂?”
“我知道。”时归轻声说,“我知道大兄他们都会保护阿爹的,若真遇事,我一定点顾着自己。”
“好。”
转日清晨,外头天色刚出现朦胧的光亮,时归就被叫了起来,她夜里本就没睡着,一听见外面有动静,第一时间坐起来,匆忙整理了衣衫,便赶紧跑出去。
时二已经提前等在外面,见到她后无声比划的一番。
时归了然,乖巧地牵住二兄的手,只跟前面的阿爹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带去府外的马车上。
寅时末,赈灾队伍启程。
在浩浩荡荡的赈灾队伍后,一架不起眼的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车上一片寂静,时归与时二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