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3)
玲纳的触手迅速伸长,缠绕上对方光洁的腕子,玲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她再次喊了一声:“小鹰?”
周尔曼不知所措,只能根据那个仅有的名字来接话,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小鹰,对,小鹰。”
她说:“刘家村的族谱拿回来了,我们翻遍整个族谱,在黄皮姥姥诞生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一个名叫刘鹰的人出现过,也没有谁的名字里面带有鹰这个字。”
玲纳在恶子身上的记忆现在才开始同步,她跟随恶子的小脚丫从村长家走回来,左手拖拽着盲子的小腿,右手拿着一卷泛黄的旧名册。
在黄皮姥姥出现的前后二百年内,都没有刘鹰这个名字。
玲纳记忆中浮现出一长串数不清的名字。
那一代的村长名叫刘丰收,金头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大贵是村长家表舅的小孙子。
鼻涕虫的名字或许是刘提,是个外来户,这一家刚好姓刘,族谱上就从他爹的名字起,新开了一支旁亲。
在黄皮姥姥出现以前,刘家村的男娃越来越少,大有凋零的势头。
但自从姥娘出现之后,整个村子就都活了起来,村长名下足足有九个儿子,其他人的儿孙也是越生越多,越生越多。
可惜村长的后代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早夭了还是无后了,后来一个个断代,只有第九个儿子还剩了一点血脉存余。恶子的手指顺着一串串名字滑下来,停在一点上。
刘森,是那个木匠。
族谱如此完备,从最初刘家村成立到现在一个不落,甚至连外来户都有,却偏偏没有小鹰这个人。
恶子和周尔曼找遍整个族谱,往前一百年,往后二百年,才出现一个名叫刘鹰的人,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和姥娘没有任何关系。
族谱以每一户的男丁为记录对象,村长刘丰收的名字旁边没有配偶,是空的。别的不说,以黄皮姥姥的身份,名字都不配出现在族谱上?
这里人人都称颂姥娘,村里流传着姥娘的规矩,姥娘的事迹,姥娘的牌位,还建造了姥娘的神庙,可唯独没有记录姥娘的名字。
所以刘家村的人在隐瞒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怪物的名字,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尔曼手腕上被玲纳无意间勒出一条红痕,她索性把这只手让出去给玲纳玩,另开了一个话题:“今天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挖地,但还他们自家
的院子还没有挖完。下面我准备分两拨人,在田地和河边同时开挖……另外,我请英华讲述了那个故事。”
关于黄皮姥姥的故事。
英华的小本子上记得满满当当,她恨不得把玲纳的事迹在全世界汇报展示,当然不会放过向周尔曼称颂一遍的机会。
“你有什么看法?”玲纳听到认真处,触手自动松开一圈,从别人的手腕上滑落。
周尔曼才有机会伸展一下胳膊,分析道:“木匠的叙述中明显有所隐瞒,而且视角太过单一,应该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讲给别人听,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玲纳倒觉得,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一代一代活下来的。
“而且刘秀樱这个名字,”周尔曼沉思,“是不是和刘鹰很像?”
她怀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刘鹰是个女人。如果没有刘鹰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找一找刘秀樱的踪迹?”
周尔曼一口气说下来,再去观察玲纳的反应时,刚好和玲纳对视。
玲纳的眼睛黑漆漆的,比没点灯的屋子还要黑,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已经消退的触手再次爬到周尔曼的手臂上,一颗颗吸盘蠕动,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片战栗和湿冷。
她听见玲纳问:“你不害怕我了吗。”
之前她的恐惧太过明显,让玲纳印象深刻。
周尔曼手上的毛巾还没有放下,触手就拽着她向危险靠近。
周尔曼忽然就放松起来,她盯着玲纳脸上的一个地方出神,干脆顺着触手的力道,靠近一点,把玲纳鼻尖的汗珠擦干净。
汗点子终于没了,周尔曼才完全舒心畅意。
她坦荡说:“刚刚不怕,刚刚在噩梦里的你,像个小女孩。”
玲纳任由这位眷属帮她整理仪容,这是眷属们份内的事。
但玲纳不太明白,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怎么能是像呢。
玲纳问:“那现在的我像什么?”
像怪物,但周尔曼没说。
“像神。”最终,她吐出了这个词。
玲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用触手圈住周尔曼的身体,把这个会说话的人来捧起来把玩。
“你很有趣。”玲纳说,“我允许你和我们一起玩。”
周尔曼被举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她努力适应悬空的感觉,幸好屋顶并不高,她距离地面不远。
周尔曼僵着问:“和……谁?”
“盲子,恶子,恨子,苦子,痛子,还有我!”
玲纳尽量从记忆里挑出一个不同的人:“还有英华,也可以一起玩。”
周尔曼知道,那些全都是一个人。
就算还有英华,那也只是神手里的玩具而已。
玲纳开心地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周尔曼冷静下来:“想。”
哪怕神真的不怜悯,不善良,但只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玩具”
,那就是一个好神。()
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公平公正呢,还要额外苛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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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娘从玲纳的枕头底下飘出来,双手抱怀,笑眯眯地凑到玲纳眼前:“看吧,我说了,孩子,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玲纳的目光停在姥娘身上几秒,又去观察周尔曼。
她不明白,明明好心邀请周尔曼一起玩,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这个人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和开心。
挖地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勤快人已经给自家院子翻过一遍土了,那些习惯躲懒的却还在磨磨唧唧不愿拿起铁锹。
神的旨意可不能耽搁,神要是发怒了,那可是整个刘家村的事。
根本不用半仙儿来组织,大家伙商量过后,就一块儿去给别人家翻土。多少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闲话家常。
刘加火刚刚趁着空闲去河边放水,回来之后,听见三叔家的客房里一片笑声。
他扭着腰,细长的眼尾一挑,掀开帘子,抬高声音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突然变尖,好几个人不适应,纷纷扭头看了眼是谁。
大家见到这张熟悉面孔之后,暗骂了句拿腔拿调,才散开道:“不聊了,大家还忙着干活呢。”
所有人收拾收拾往外走,刘加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往手里塞了把铁锹。
他随着人流一起走到三叔家院子的墙根,顺着之前挖过的痕迹一路往下,旁边人让他使劲他就使劲。
但是刘加火始终懵懵的,抡着铁锹,搞不清这是在干什么。
别人看见刘加火慢吞吞的举动,以为他在偷懒,都对他这种行为加以白眼。也不直说,大家都在心里暗骂。
他们不说,刘加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跟着大队伍干了很久的体力活,还被别人嫌弃,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旁边的人让他蹲下身子,仔细翻一翻土里有没有东西,刘加火才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在干啥?”
那人理所当然地回答:“挖院子呗,还能干啥。”
刘加火当然知道这是在挖院子,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挖院子。
刚从河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户人家的院子都被挖开,还没来得及填满。有些人家的院子好好的,但也能看出来松过土的痕迹。
给自家院子松土种地,这不算稀罕事,但也不至于整个刘家村都一起松土吧。
难道村里突然出现了什么宝藏传闻,人人都要抢着挖开自家院子看看底下有没有埋着金子?
挖了一会儿,刘加火的腰就累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肢才蹲下,象征性用手呼啦一遍土,问:“这也没东西啊,能翻出来什么?”
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当然是找神要的东西喽!神说有东西,那就一定有。”
神,对,刘加火想起来了,黄皮姥姥嘛。
为了让自己在村里显得
()不那么特别(),他附和道:确实?(),姥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姥娘的命令那可不能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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