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海岸（18）（1/2）

018

楚暮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看着平板中举止亲昵的两人，沉默了良久。

爱丽丝海岸是楚暮最喜欢的地方，对他来说就像他的家一样。

他曾经像个炮灰一样帮林颂寒很多忙，甚至救过林颂寒的命，林颂寒这次来找他，竟然是想填没他的家园。

林颂寒完全不会楚暮的处境考虑，尽管他清楚楚暮根本不想被秦沉发现。

主角就是主角。

永远以自己为中心，将伪善演绎得淋漓尽致。

楚暮抬眸，对屏幕前的两人说，“我帮不了你们。”

他重开一次，不想再像个炮灰一样无条件地帮助林颂寒，不想再以所谓的救赎为名义来牺牲自己。

这一次。

他要为自己努力。

苏秋爱根本没想到楚暮会拒绝，她意外地站起身说：“难道你还在因为我而生气吗？楚暮，如果是因为我，我现在向你诚恳地道歉。”

说罢，苏秋爱就站起身，神情愧疚，向楚暮深深地鞠了一躬。

楚暮最看不得的就是他们这套，虚伪客气的利己主义。

“我们想填海是因为海岸上很快就会泛滥很多变异生物，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污染到岸上，让人也感染上严重的传染病。”

苏秋爱解释着，自己的眼尾先红了，委屈又迫切，“希望你能帮帮忙，还好，只有填没爱丽丝海岸，海上的诅……”

“秋爱，算了。”林颂寒打断了苏秋爱的话，他看向楚暮，叹着气说：“楚暮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别再说了。”

楚暮瞥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时钟。

快到时间了。

楚暮有些不耐烦，他看向林颂寒，说道，“你们想填海，可以直接去找秦沉，反正那片海是秦沉的，要填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秦沉那么喜欢你，他肯定只会听你的呀，你去劝劝他，他肯定会同意的。”苏秋爱蹙眉，她的情绪开始激动，小声地说：“而且……你以前不论什么忙都会帮颂寒的，怎么这次连这么个小忙都不帮。”

这话听得楚暮有些生气了。

他以前累死累活地付出那么多，却被人理所应当地当成了老好人。

而且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对楚暮来说很容易。

他拒绝放弃伪装去找秦沉，再次像个金丝雀一样没日没夜地被关在牢笼里，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小事。

他拒绝帮忙，反而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我不会帮你们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楚暮冷冷地说，“以前就当是我自己蠢。”

要不是他上次在游戏中被迫绑定了救赎区，还得以帮助主角为任务主线，他才不会去当这个好人。

“抱歉楚暮，秋爱她今天情绪不好，说的话太过了，不过她绝对不是有心的。”林颂寒搂上苏秋爱的肩膀，说道：“我代她向你道歉，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之前的帮助，谢谢。”

“我有事，先挂了。”楚暮随即点击了挂断。

“什么人啊，这种人也能当主角？怪事了。”陆彭在旁边听着，吐槽着：“你拒绝的对，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感恩之心，要不是我倒霉绑定了救赎区，我肯定也能像你这么硬气。”

楚暮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叹着气拿起了那把斧头，“我得去砍人了。”

陆彭撑着下巴，“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在对讲机里说一声，我能帮你拖一拖尸体什么的。”

“好，谢谢啊。”楚暮笑着看向陆彭。

陆彭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是个好相处的游戏同伴。

楚暮打开门，牵上阿白，“阿白，我们走啦。”

阿白兴奋地叫了两声，浑身透露着期待和兴奋，巴巴地吐着舌头。

他来到了优等旅客层，刚拐过黑暗的长廊，还没走两步，就见远处的中央套房门口发出了细碎的脚步声。

套房的门口半敞着，透出五彩缤纷的光影，楚暮听到了隐约喧闹音乐声，随后，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扔出了长廊。

楚暮的心头一惊，他等那两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回到套房里后，快步上前。

他只见穿着田雪穿着破碎的JK制服，像是身上全是青紫的伤口，应该是挣扎反抗时被里面的人打的，她的下身全是血，大腿处满是被烟烫的伤痕，楚暮不敢想象田雪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田雪还剩一口气。

在楚暮的电筒微弱的光芒下，她撑起身，努力地抬起杏眼，在抬眼间，两颗泪珠就瞬间掉落了下来，满是血的手抓上了楚暮的脚踝。

楚暮低眸，再次脱下外套盖在了少女的下.身，讲她破碎的裙摆遮住。

田雪痛的全身发抖，颤声说，“谢……谢谢，能不能……救救我。”

她的声音逐渐变弱，攥着楚暮的手缓缓松开，瞪着双目，面目狰狞地没了气息。

楚暮怔住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在想，如果他刚才没有提醒田雪，田雪是不是就不会挣扎，死的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长廊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秦沉在黑暗中走来，他来到楚暮的身边，盯着楚暮呆滞的脸庞。

秦沉的神情冷漠，除了楚暮，谁死在他的面前，他不会在意。

“其实你只要随便把一具尸体拖下去，明天就会恢复正常。”秦沉环抱着双臂，几缕发梢垂在额前，“怎么，害怕死人？”

阿白仰头望着低头沉思的主人，明显感觉到主人情绪不太好，乖乖地用头蹭他的手背。

“没有。”楚暮摇头，他的睫毛轻颤着，神情怔忪。

他分明很惧怕，现在却透露着些许倔强。

“你明明不敢shā • rén，连见到死人都怕成这样。”秦沉侧头，噙着笑看他继续说道：“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么。她已经死了，你没必要为一个死人这么伤神。把她拖下去喂给海里的怪物，你的工作也就完成了，不是很简单吗？”

秦沉在怂恿他，又像是在用激将法。

秦沉说得对，这样很省事。

可是楚暮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不怎么相信秦沉的话。

他刚才大致看了一眼，田雪身上根本就没有被怪物咬伤的伤口，她不是感染者。

楚暮摇头，他思考了半晌，握紧了狗绳，绕开了田雪的尸体，他向黑暗的长廊尽头走去。

秦沉在身后问他，“你去哪？”

“我下班了，回去睡觉。”楚暮回眸看了一眼秦沉。

秦沉：“不砍人了？”

楚暮在刚才就明白了，这层楼里根本就没有被怪物咬伤的感染者。

在循环里，结局的走向都会是一样的。

要想完成屠夫的任务，找到完成任务的突破口，他就得在循环里再来一次，试试其他的可能。

楚暮说：“今天有点困了，反正都会再循环一天，我醒了再来砍。”

楚暮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秦沉的眸子微眯，深邃的眼睛含着炙热，他勾着唇，“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想再说一遍。你很像我的爱人。”

又是这句话……

楚暮的身形一僵，他的目光慌张地躲闪着，“那我也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爱人。”

秦沉背对着诡谲的光影，他沉默着，瞳孔深邃而幽暗。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楚暮逃似的回到宿舍里。

他倒在了床上，复盘着自己跟秦沉说过的话，莫名感觉到不安。

他发现，秦沉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可怕了。

无论他否认了多少次，秦沉一直在怀疑他。

即使他换了张脸，也换了个新身份，外貌和以前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秦沉看他的目光却仍然很可怕，就像一只恶兽死死地咬住他的脖颈不放。

楚暮叹气，他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脸上，白嫩的脚蹬了两下被子。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