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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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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着的,和自己相同的人类。

另外一个可以一起取暖的,颤抖着的灵魂。

那些泪水很快就落到了楼谏的颈窝里面,像是掉落一颗颗滚烫的火星,让楼谏的全身也跟着发起抖来。

“你……”

楼谏摸着他脑后的头发,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想把眼前的人给扯开。

“别说话!”

殷刃流着泪,却很凶地骂道。

他转身低头,似乎是往嘴里面塞了什么,再俯身吻过来的时候,楼谏就觉得嘴里面一甜。

原本冰冷的巧克力在他们交错的舌间被咬碎,交错之间融化成了丝滑甜蜜的糖浆,黏糊在唇齿之间,而后又被热切地分享吞咽下去。

两人的喉结都在滚动着,喘息着。

殷刃控制不住,又开始轻轻咬他。

似乎是有些太甜了,连牙齿下面的神经都骤然一抽抽地疼起来,像是得了龋齿。

“好了,别哭了。”

楼谏努力抽出个空隙来,摸了摸他的眼下。

“你哥我还没死呢,倒也不必现在就开始哭丧。”

眼泪从指尖滑落到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且深的黑色坑洞。

殷刃恨恨地看着他,抓住他细长的手指,在指腹上面咬了一口,留了个浅浅的红色的印子。

“我不准……不准你死,你听见了吗?我不准!”

“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

“我就等着你的葬礼之后,去挖了你的坟,要你死都离不开我!”

“呼,行吧……”

楼谏又有些困了。

殷刃给他喂了半条巧克力,就再次将他哥背到了背上,蹒跚着

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反正那个时候我都死了,要怎么样都随便你了,你就算是拿我的骨灰兑豆浆粉喝都无所谓。”

他低低地说。

那人扣住他脚踝的手在听见他这句话后猛然收紧。

……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骨头。

意识总是清醒一会模糊一会,楼谏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身前竟然暖洋洋的。

他看见面前升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

有些潮湿的木材被烘干了水分,噼里啪啦地在火里面响着,有细小的火星从里面窜出来,落在周围的地面上,很快就熄灭了。

殷刃坐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从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一手臂紧紧扣在他的腰上,充当他的靠背。

两人此时正在一个逼仄的低矮洞穴里面,鼻尖有股奇怪的说不出来的腥臭气味。

这里似乎之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现在却成了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面的庇护所。

殷刃将自己穿在里面的一件衬衫给撕碎了,勉强当成门帘挡住,此时正被风吹得上下飘动着。

楼谏低头,看见他的裤腿已经被人挽了起来,露出下面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殷刃的另外一半衬衫此时成了绷带,帮他简单地包扎了起来。

“唔,哥你醒了……”

殷刃清了清嗓子,但是声音里面却还是带着点遮挡不住的沙哑疲惫。

“吃点东西再睡吧。”

“现在过了多久了?已经天亮了吗?”

楼谏看见外面的雪已经积累了很厚重的一层,风声还在呼啸地刮着。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殷刃递给他一瓶在火堆旁边被烘烤着的矿泉水,慢慢抬手打了个哈欠。

“外面的雪太大了,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就算是救援队也没办法进来……我们只能等。”

楼谏皱了皱眉,慢慢喝了一口水。

很显然,殷刃在过去的一夜里都没睡,此时的眼睛都有点发红。

因为他必须要保持着眼前的火堆不能熄灭,不然失去火源的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失温而被冻死。

“有个好消息就是,我们现在不缺水。”

殷刃扬唇笑了一下,也难得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能笑出来。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吗?”

殷刃摇头,他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手机里的其中一部关机了,此时只剩下另外的一部还开着,就是为了怕错过可能会出现的救援电话。

但是此时距离他们失联已经过去了快24个小时,却还是一点外界的消息都没有。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他们困在了这里,并且似乎要一步步地吞噬他们的生命。

“你睡一会吧,我帮你盯一会。”

楼谏坐起身来,顺手捏了下他的肩膀。

“还有柴火吗?”

殷刃冲着角落里面努了努嘴,眼睛已经困得有些发红了。

要是,要是烧完了,你就喊我醒过来,我再出去找……还有,还有一点吃的,我都没有动,你要是饿了就吃……”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终于伸展开身子,躺在他哥没受伤的那条腿上面,安心地闭上了眼。

“我就睡两个小时,你记得过两个小时就把我喊醒过来哦……”他小声说。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外面是风的呼啸声。

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这一场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但是殷刃却并不害怕,因为他哥此时就在他身边。

这一天的时间来,他最害怕的时候,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哥从他的身边摔下去,再也不见踪影的时候。

他一个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面兀自喊哑了嗓子,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个时候,他仓皇得像是只没了家的流浪犬。

当时他就想,如果他哥死在了这里。

——他也绝不一个人回去。

但是现在,他已经安下心来。

他找到了他哥。

这座小小的洞穴里面此时只有他们两人,他哥就在他的身边,他能闻到他身上的熟悉气息。

他脚踝受了伤,甚至离不开他一米远。

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甚至可能方圆十里内除了觅食的狐狸和野狼,还有藏在洞里面的鼹鼠,都不会再有其他的生物。

真好,他再也走不掉了。

只有,只有他们两个……

殷刃在这种莫名的安心里面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楼谏放松了一下身子,伸手帮殷刃松开了头发上面的发绳,拆开了他绑了很久的头发,又轻轻地揉按着他的太阳穴,让人能够睡得更轻松一点。

长发青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色,在他的手心里面蹭了蹭嘟囔了几声,很快就轻声打起了呼噜。

楼谏笑了一下,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

他对着火堆发了会呆,风声渐渐小了,只能听见雪簌簌地往下落的声音。

殷刃的素描本放在旁边,他拿起来翻看了起来。

能看出来这个本子已经很旧了,但是却一直都被保存得很用心,上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划痕和污渍。

还真是勤奋啊,楼谏在心里想。

随身带着素描本来记录灵感吗?

……自己当年好像也没有这么努力吧。

翻开的第一页,上面写着的最初时间是六年前,楼谏不由地晃了晃神。

在摇曳的火光下,在漫天的大雪中,楼谏慢慢地翻看起了这个被贴身带在殷刃身边的本子。

素描最初的笔触很稚嫩,歪歪扭扭地不甚熟练,看得人有些好笑。

但是渐渐地却就越来越精简,也越来越成熟,最后甚至只用寥寥几笔,就能够完美地描绘出人的神态来。

每一页后面,都会被人细心地记录上时间和地点。

在中间,空了很长很长的

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才重新有了新的画。

大概是有五年的时间吧?()?[(),能够看出来之前的画被一次次地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就快要卷了边。

楼谏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身下人的脸。

这个素描本上的,一张张画的全都是殷刃眼中的他哥。

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面摸鱼睡觉的楼谏,画画的时候痴迷入神的楼谏,站在山顶上面向着远处眺望,意气风发的楼谏,双手抱胸冷笑着挑眉看过来的楼谏,温柔地在厨房里面做饭的楼谏。

笑着的,闹着的,无比生动的……各种各样的楼谏。

在他哥不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里,陪在殷刃身边的就只有这个本子。

楼谏放下了本子,心一抽抽地发痛。

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发现……原本一直以来,更天真幼稚的那个并不是殷刃,而是他自己。

是他觉得时间会是一切的良药。

不管是再深的伤口,还是再偏执的爱恋,都会在时光的消磨下一日日地淡下去,最后成为记忆里面的一点淡淡的朦胧影子。

遇见的人是好还是坏,最后都能在一场聚会上被轻而易举地说出口来,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自嘲笑料。

但是,但是……对于殷刃来说,时间却不是潮水,而是刻刀。

一日日就是一刀刀。

每一次刻下去,都让那伤口更深一点,更痛一点……也更鲜血淋漓一点。

上一辈子,他和白盛忻纠缠的那十年如此。

这一辈子,殷刃和他的这五年亦然。

所以,怎么会忘呢?

忘不了的啊。

因着那些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长久的时光,才将爱恨都酿成了苦涩醇厚的酒。

……才更刻骨铭心。

楼谏恍惚地向外面伸出手来。

有一点冷冰冰的雪花从外面飘到了他的手指上面,很快就在他指尖上化成了轻薄的水。

年少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日寒月暖,来煎人寿。

他想,之前的某些事情,也许的确是他做错了。

……这场下了足足十六年的大雪,还会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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