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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中)(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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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霍山也溜出来了,冷不丁地插嘴说,我看要慎重。成则他们是王,败则我们是寇。这种只赔不赚的买卖能做吗?

肖卓然说,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啊,哪里还能去谈什么赚啊赔的?老郑你不要捣乱。

汪亦适说,那我跟你说清楚了,我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倒是你要注意。据我所知,那个邱副部长一直是把你当做阶级异己分子的。你这么大包大揽,万一有个好歹,给你扣上一顶阶级报复的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郑霍山说,这不是什么可能不可能,这简直就是现实。成功了,他可能会对你有感激之心。失败了,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肖卓然说,老汪,老郑,我们都是医生,医生要讲医德。陈书记过去老爱讲一句话,天地之间有杆秤,我们凭良心办事,事不宜迟啊!

汪亦适说,那好吧,我同意做。不过我需要先喝一杯热茶,四五个小时了,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这边刚刚说好,那边程先觉回来说,打电话到地区卫生局找不到人,卫生局的领导都集中在地委大礼堂里学习《人民日报》。

程先觉说,没有得到领导的同意,手术还能做吗?

肖卓然说,做手术又不是作战,我用不着听命令。再说,打仗还讲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做!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轮到家属签字的时候,又出现了麻烦。邱山新的老婆听侯主任给她念了责任书之后,两条腿都软了——手术中出现意外,手术后出现意外,造成死亡,都由签字人负责,她能负那个责吗?不能。这一切都应该由医生负责。一旦她签了这个字,医生不负责任了怎么办?医生把老邱弄死了怎么办?

侯主任耐心地给她解释说,这个责任书是惯例,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就连割阑尾、扁桃体这样的小手术,只要动刀见血,病人直系亲属必须签字。

邱山新的老婆哭哭啼啼,就是不肯签字。肖卓然说,不签字就不能做手术,不能做手术,你们家老邱就只能等死了。

邱山新的老婆说,你是皖西地区第三医院的院长,老邱是你的顶头上司,老邱的安危应该由你负责,这个字应该由你签。

肖卓然说,我可以签,我坐牢杀头都无所谓,但是我签了没有法律效力。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不签字,手术是万万不能做的。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家老邱等死吗?

邱山新的老婆见赖不过去,又想了一招说,那好,责任书的字由我签,不过你肖院长也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保证把老邱救活,保证手术成功。

郑霍山早已不耐烦了,听这女人毫不讲理地胡搅蛮缠,禁不住吼了一声,肖卓然你想干什么?你想巴结这个**副部长吗?没见过这么横的女人!我们走,把这个卵子副部长交给江淮医院,让他们自己收尸吧。

肖卓然厉声道,老郑,你冷静点!

郑霍山说,有这样要挟医生的吗?善良就是软弱!

肖卓然说,什么叫软弱?你理解病人家属的心理吗?要理解。这个保证书我给你写,不过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们会尽全部努力,杜绝医疗事故。如果出了医疗事故,一切由我肖卓然承担,行了吧?

一来有郑霍山的骂骂咧咧做威慑,二来肖卓然的保证合情合理,邱山新的老婆这才停止纠缠,瞻前顾后地在责任书上签了字。

开颅只开了很小的一块,果然证明汪亦适的判断是对的。病人的颅内确实有一个囊肿破裂,积脓流出,在脑室内压迫神经。病源找到了,处理的办法就有了,手术其实并不大,大的是风险。汪亦适采取的是穿刺引流的办法,在病人的左前额上钻了一个洞,插进一根软管,用气鼓抽取积脓。

足足三天,邱山新的脑袋上一直插着三四根管子,其中引流的管子从邱山新的颅内抽取的脓液将近一百五十克。七天之后邱山新从昏迷中醒来,惊问自己身在何处。一百天以后,邱山新踏上东去的火车,到上海一家大医院复查。一个著名的老教授看了邱山新的病例,良久不语。

汪亦适创造的,是当时整个华东唯一的范例。

以后邱副部长康复了,打电话向肖卓然致谢,说,过程我全知道了,要不是你扛着,这个手术做不成,我老邱也就呜呼哀哉了。

肖卓然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真正救你的是汪亦适。

邱副部长说,你们第三医院抢救的不是我邱山新个人,而是挽救了皖西革命运动的重要领导。你们的贡献不是对我个人的贡献,而是对皖西革命运动的贡献。

肖卓然半天没有搭腔。

邱副部长说,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都是我的恩人,只有那个郑霍山例外。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阶级异己分子。

肖卓然说,没有郑霍山对你进行中医调养,你现在恐怕还在病床上躺着,你说话不可能这么有底气。邱副部长,我向你郑重保证,郑霍山他不是阶级异己分子,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中医专家。

05

邱副部长死里逃生,给第三医院带来的不仅是声誉,还有政治上的宽松。李绍宏这半年都在暗中调查搜集肖卓然等人的历史情况,事与愿违的是一直没有重大进展,都是一些众所周知而且似是而非的事情。后来邱副部长奇迹般的死里逃生,这段新闻迅速传遍皖西城,汪亦适再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为地委领导议论的话题。这个时候,从汪亦适的头上开刀显然是不明智的。而且不仅汪亦适暂时不能动,因为肖卓然当机立断,敢于负责,组织抢救邱副部长有功,也多次受到地委主要领导的表扬。这个时候,如果没有重要而且可靠的证据,想扳倒肖卓然也是不容易的。

就在李绍宏心灰意冷之际,他获悉了一个重要的情况:肖卓然在前不久私自回到故乡肖庄公社,秘密调查肖庄经验的真相,对于这个人民公社的典型提出怀疑,并写了一篇叫做《肖庄公社的奇迹是怎样创造出来的》的文章。

李绍宏如获至宝。因为当下全省都在学习肖庄经验,已经成了各级的中心工作。这个时候肖卓然去搞肖庄公社的黑材料,安的是什么心?定性为什么性质的问题都不过分。既然在历史问题上暂时没有什么作为,那么如果能在现实问题上揪住肖卓然的尾巴,将更有杀伤力。

突破口选择在程先觉的身上。有一次散会,李绍宏跟程先觉并肩走出会议室。走了几步,见前后人距离拉大,李绍宏低声说,程副院长,抽空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李绍宏说得郑重其事,不像是开玩笑。

程先觉说,李书记开玩笑,你是党委副书记,我是委员,应该由我向你汇报,但不知道要我汇报什么。

李绍宏意味深长地一笑说,我们互相汇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程先觉这几天眼皮老跳,本来就心神不宁,李绍宏要找他“汇报”,他就预感要麻烦了。那天上午的后三个小时他都有点心猿意马,不知道李绍宏找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对李绍宏一直有戒备心理,这个人给人感觉有点阴沉。在他眼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就像医生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病人一样,他尤其爱抓住别人的历史问题,这一点很让程先觉犯怵。

同李绍宏分手之后,程先觉先是到康民大厦工地跟基建办的人商量开春复工问题,结束后准备回医院见李绍宏,却横竖找不到眼镜了,心急火燎地把基建办的黄秘书叫过来问,刚才你过来拿图纸,里面有没有东西?

黄秘书说,除了图纸,啥也没有。

程先觉说,你去把图纸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夹着我的眼镜?

黄秘书也是个丢三落四的人,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图纸打开,又跑回来说,没有眼镜。

程先觉说,奇怪了,刚才我洗了一把脸,转眼之间眼镜就找不到了。你帮我找找。我有急事要回院里。

黄秘书一听程副院长有急事,也很着急,就弯腰哈背找了一圈说,还是没有。程先觉等得焦急,自言自语地说,tā • mā • de,这不是好兆头啊,难道会有什么麻烦?

黄秘书直起腰,看着程先觉,突然尖叫起来,程副院长,你摸摸你的鼻梁,你的眼镜不是戴在你的鼻子上吗?

程先觉摸摸鼻梁,上面果然架着自己的眼睛。黄秘书哈哈大笑,程先觉黑着脸苦笑。

李绍宏的办公室和程先觉的办公室隔壁,见程先觉进门,李绍宏招呼一声,请坐,然后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还插上了门闩。程先觉坐下,忐忑不安地看着李绍宏,感受到有种很神秘的气氛。

李绍宏把门关好之后,搬过一张椅子,坐在程先觉对面,先是聊了康民大厦的一些情况。程先觉知道,这是序幕,因为李绍宏向来不关心康民大厦的情况,他只关心负责基建的那些人,多次在会上告诫各位领导要注意负责基建财务、采购的人员,不要出现贪污浪费情况。李绍宏关心的是更高的建筑,是人的思想。

聊了一阵子,李绍宏话题一转说,程副院长,你恐怕已经听说了,有人向组织上反映了一个情况,关于你的。作为党务工作者,我本来不应该直接跟你说,但是因为有疑点,本着对同志负责的精神,有些情况我还必须向当事人核实。

程先觉心里咯噔一声,tā • mā • de,怪不得这几天眼皮老跳,原来是被这小子盯上了!程先觉保持镇静说,李书记,我不知道别人反映我什么问题。

李绍宏说,老问题。现在是运动阶段,组织上对每个干部的历史都要重新调查。有人反映,皖西解放前夕,你虽然有起义行动,但那是因为有人动员你,而且你当时态度并不积极。后来你到了风雨桥头,还一度动摇。因为在关键的时候,你已经退却了。你最后的位置是在隆泰粮栈的后门口大槐树一带,这个位置偏向国民党军阵地,有迹象表明,你有动摇返回的表现。如果不是我军接应人员及时出现,也许你就跑到国军阵地了,那你现在就是人民的敌人。

李绍宏说得平平淡淡,程先觉却听得魂飞天外。要知道,这正是大抓阶级斗争的年头啊!程先觉说,事实不是这样啊,我是坚定不移地要起义的,肖院长可以证明这一点。

李绍宏笑笑说,问题就在这里。肖院长会不会给你证明,你心里有数。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时候的情况,除了你本人,就是肖院长最清楚了。肖院长如果认为你是真心实意要起义,那么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李绍宏这么一说,程先觉心里就更虚了。刚才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过去快二十年了,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到底是谁先提起的?李绍宏暗示他,没准这件事情就是肖卓然自己说出来的。通常情况下肖卓然不会说,因为当时肖卓然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动摇,肖卓然仅仅说过一句话,为什么要藏在这里?五百米外就是敌人的阵地。但是肖卓然这个人很精明,也许他当时发现了他动摇而没有点破,留在以后念他的紧箍咒也未可知。这种事情肖卓然完全能做得出来,就像那次他在朝鲜战场上被人民军俘虏,回来之后吹嘘自己怎样同敌人英勇战斗,肖卓然当时就挖苦他,说他英勇战斗了半天,枪里的七发子弹一发不少,不符合逻辑啊。这种话肖卓然后来又说过。那时候丁范生还没有离开医院,他天天跟在丁范生的屁股后面转。肖卓然说,这回投降投对了,又投到人民军的手里了。他当时心里一紧,就知道他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攥在肖卓然手里的把柄还没有扔掉。现在是非常时期,到处都在搞运动,人人自危,肖卓然会不会因为某种利益,公开地把他的那些隐私抖搂出去呢?难说。

程先觉说,李书记,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提这件事情,是谁反映的,我以党性保证,我当年起义事实确凿,无懈可击。

李绍宏说,老程,你也不要激动。有人反映,组织上总是要过问的。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好消息。这件事情地区“抓革办”孙主任也知道了,孙主任说,程先觉这个同志有政治敏感性,听话,如果能够配合组织开展工作,就不要揪住他的历史问题不放。我说的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程先觉更紧张了。他听出了李绍宏的弦外之音。“抓革办”的那个孙主任他也听说过,那是一个比邱副部长还要厉害的角色。这个人就像一架显微镜,一天到晚都在窥视革命的细菌。一个人如果被孙主任注意到,无论如何不是好事。邱副部长现在处在半养病半工作状态,“抓革半”的工作主要由孙主任主持。李绍宏的话说了一半,如果能够配合组织开展工作,就不要揪住他的历史问题不放;可是如果他要不配合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程先觉思前想后,一咬牙表态说,李书记你放心,组织上交代的工作,我程先觉赴汤蹈火,从来不含糊。

李绍宏说,老程,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前一段时间是不是跟肖院长到肖庄公社去了一趟?

程先觉心里惨叫一声,tā • mā • de怕有鬼就有鬼,果然就是这件事情。程先觉说,是去了一趟,陪肖院长看看二老。

李绍宏说,程副院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肖卓然回去探亲那是私事,你一个副院长,又不是他的随行人员,你跟着他去干什么?

程先觉说,我们家庭过去都有些来往,一起去看看老人也是应该的。

李绍宏说,那好,我就开门见山了。有人检举,肖卓然在肖庄公社搜集黑材料,企图颠覆肖庄经验。这个问题很严重,可以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你也参加了。有没有这个事?

程先觉一听,头皮都麻了,怔怔地看着李绍宏,半天才说,肖院长回老家,看到了听到了一些情况,但是并没有说要颠覆肖庄经验啊!这是从哪里说起啊?

李绍宏说,我问你,他是顺便听到的看到的,还是主动去调查的?你要说实话。不说实话,视为同谋,那后果你自己想吧。

转眼之间,程先觉的脑门就冒出了冷汗,说话也语无伦次了。程先觉说,李书记,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

李绍宏说,我们都是同事,而且关系不错。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保护你,但是你不能说假话,不能隐瞒。你也不用为难,不用马上就说,孙主任说了,你不是主谋,胁从不问。给你两天时间,你慢慢考虑吧,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

不到两天,仅仅过了半夜,程先觉就想明白了。下半夜他写了一份材料《我和肖院长到肖庄公社的所见所闻》,第二天早上,他就敲开了李绍宏的办公室。他只提了一个请求,请李书记手下留情,不要把这份材料披露出去。李绍宏说,老程你放心,我站在斗争最前沿,一切都以我的名义。

程先觉的材料,并没有说他和肖卓然到肖庄公社的所见所闻,而只是他在肖庄公社见到的肖卓然的所作所为。蹊跷的是,关于肖卓然和舒晓霁接触的情况,他只字未提。

李绍宏根据程先觉提供的这份材料,妙笔生辉,又整理出了一份《肖卓然是怎样反对肖庄经验的》的文章,很快就送到地区“抓革办”。

这件事情过后不久,就有风声传到第三医院,李绍宏的揭发材料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连陈向真书记都做了批示,事关大是大非,涉及政治立场,严格调查,认真处理。

据说陈书记还把肖卓然叫去亲自谈话,从陈书记办公室出来,肖卓然的脸色苍白,从那以后就病了。

李绍宏这段时间更加活跃了,在肖卓然生病期间,大包大揽了医院的领导工作。康民大厦的工程再一次停止,因为负责基建的人员都被抽调回来参加揭批运动了。

06

风云突变,关于李绍宏接任院长的消息,在第三医院很快就不是秘密了。市卫生局下了一个临时通知,在肖卓然同志生病期间,由李绍宏代理院长、代理党委书记,全面主持第三医院的工作。

自此以后,程先觉就不用向肖卓然请示汇报了。李绍宏说工程停止,程先觉立马就把铺盖卷子从工地上扛了回来。搭建指挥部的帐篷也被拆除了。在李绍宏的授意下,程先觉亲自参与半年总结起草。半年搞一次总结,这在第三医院也是第一次,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清算肖卓然的错误。

程先觉明白这个意思,虽然说肖卓然在工作中没有重大失误,但是,在个性上,在工作作风上,还是有瑕疵的。一个人当了六七年院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尘不染。程先觉最初想避重就轻,在总结稿里指出原主要领导骄傲自大,有官僚主义作风,随着医院建设的规范化,原主要领导自我膨胀,发展到了动辄骂人、决策主观,等等。

这样不痛不痒的问题显然不能让李绍宏满意,李绍宏一针见血地指出,原主要领导的核心问题是阶级立场不分,屁股指挥脑袋,招降纳叛,包庇投降变节分子,任人唯亲,把自己的连襟都安插在医院的重要岗位上。

程先觉不敢得罪李绍宏,只好挖空心思地搜罗肖卓然的问题。他明明知道汪亦适是解放初期就参加工作进入医院的,郑霍山是丁范生从舒皖药行挖墙脚挖来的,但是,他还是把这些账算在了肖卓然的身上,在总结材料上变成了白纸黑字。

肖卓然真的病了,并不是传说中的被陈向真训斥的结果,不是闹情绪,也不是畏罪装病。他患的是肺结核,是带领医疗队下乡在梅山农村被传染上的,就住在本院的内科。舒云舒左右斡旋,医院里面展开的一切活动,能够瞒住他的,尽量瞒住他。有一次陆小凤到病房看望他,带来一个消息:地区派了一个更大的工作组,就住在招待所里,每天都找人谈话。

肖卓然苦笑说,为什么偏偏不找我谈话?

陆小凤说,现在还敢找你谈话的,除了你老婆,就是我了。

肖卓然说,谢谢。

陆小凤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住院后,有几个人来看过你?

肖卓然扳着指头算了半天说,六个,秦副院长,汪亦适两口子,郑霍山,盛锡福,还有就是你了。不过我不计较,这个时候,我不能牵连别人。

陆小凤冷笑一声说,你倒是善解人意。你不牵连别人,别人可是要清除你的流毒。你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为了你家成分大骂土改干部的事情都有人揭发,说你本来就妄想变天。

肖卓然愕然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提出来?而且我后来检讨了,组织上也有结论了。

陆小凤说,不把你搞倒,难道还让你老是盘踞在院长的位置上?

肖卓然叹道,把我的院长撤了也就算目的达到了,何必下这样大的功夫?

陆小凤说,因为你在医院太霸道了。你能干,有本事,有成绩,这都是别人的障碍。有人不仅要当院长,还要树立比你更高的形象,不把你搞臭,你阴魂不散,别人当院长,心里就不舒服。

肖卓然说,那就随便吧,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政治上我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身体上我成了爬不起床的病秧子。随便,天塌下来我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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