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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怎么找了过来,他搀着古川绫的胳膊把她从沙地上拉起来,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声音轻缓地说:“可真叫我好找。”
他把古川绫拽得踉跄几步,又担忧似的箍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两个警备面前,压着她的背给人鞠躬。
“真是对不住,这孩子母亲刚过世,我也实在拿她没有办法。还请您理解。”
两个警备明显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说:“怎么会,孩子找到了就好。小姑娘,以后跟着父亲,要坚强地生活啊。”
古川绫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哭不出也喊不出,所有悲伤的表情都在男人的表演下被框定在他规定的舞台镜框里,古川绫只是他一个活动的道具。
他狡猾地把古川绫拉进自己的剧目里,把古川绫的悲伤改写成自己的华彩。
观众们为他叫好,因他落泪。
她看到太阳落海,感觉自己一道溺亡。
古川绫成了孤家寡人,生活没了挂念和期许,记不清日子。时不时拿出母亲的照片,沉湎在过去的记忆里,借此抵御屋外的狂风暴雨。
盛夏的某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突然收到一封狗屁不通的英文邮件。
那个自称是她妹妹人叫做秦昀。
秦昀说,希望她喜欢自己选的生日礼物。
“”
打砸声自屋外传来,古川绫置若罔闻,一句“生日快乐”把她拉下舞台,拉回自己的世界里。舞台上的傀儡一朝退场,多年的记忆叠着悲喜,几乎要顺着五脏六腑冲破胸膛。
古川绫跪坐在窗前,泣不成声。
烈阳透过窗,不由分说撞到她的身边来。
天终于晴了。
秦昀的出现,唤起了古川绫对“父亲”一词久远的记忆。
那些陈年旧事曾经被古川绫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过去的父亲,一半留给未来的自己。父亲早早从自己的人生中退场,成了一个悬在空中的影子,秦昀代替他出现,成了她新的情感寄托。
她看秦昀,一半在看自己,另一半在看“父亲”。
见到秦昀的第一眼,古川绫就自作主张把她推进自己缺位的家人角色中去,也把对父亲的印象都堆在秦昀身上——连带着她所拥有的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