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夏日流火(2/3)
明朝初期的开中法利用民间商队向北方运输后勤物资,再用物资从边军手里换取盐引,从而获得盐业的经营资格。这一法令既让边军后勤得到有效保障的,又节省了朝廷大量后勤损耗。可以说给明朝廷初期数次北伐蒙古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像很多王朝末世一样,开中法到明朝中后期也开始失效了。大量盐商用官盐的名义贩卖私盐,而官商勾结、行政能力底下,又使得明王朝失去了解决问题的能力,最终导致明朝廷盐税收入从朱元璋时每年四百万两骤减到现在每年不足二十万两。
这几年朱由校让魏忠贤派人收上来的几十万两盐茶税,与其说是税,不如说是各地盐商、茶商交的保护费。而薛克看中的正是这点,明末几大商帮各有各的发财门路,晋商靠向蒙古人走私铁器、粮食、茶叶,徽商靠贩卖私盐、走私茶叶,浙商靠海外贸易。薛克的地盘在川南,向蒙古走私、海外贸易都没他的份,向盐、茶下手是他唯一的选择。
对于自己现在的做法,有时候薛克也会自我检讨:“或许后世某本武侠小说里会这样写:明朝末年,阉党当权、霍乱朝纲,时任四川泸州千户官薛克者,置国家于不顾,勾结阉党、贩卖私盐、走私茶叶、引起天下公愤……哎~遗臭万年哦!”
天启六年六月二十一,京师邸报与皇帝的罪己诏同时送达南京。
同时抵达的还有一份卫所千户官人事任命。当然,这除了南京兵部有限的几个官员,没有人会在意的。但前面的事几乎把整个江南的官场、民间震得七荤八素。
闭门读书的钱谦益拍案而起,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兴奋:“亲小人远贤臣,此乃上苍示警!陛下宠信阉党,有此祸端乃咎由自取。”
在旁伺候的钱夫人被吓了一跳,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了,岂不是要背一个诽谤皇帝的罪名?于是赶忙说道:“老爷一心为国,怎奈朝廷奸佞当道,蒙蔽圣上。老爷该当如何?”
“如何?”钱谦益畅然一笑,又觉不妥,忙收敛道:“此朝廷危急存亡之秋,为夫自当上书陛下,痛陈厉害、以正朝纲。”
说完又沉吟了一会,对旁边的侍女说道:“去去去,让钱忠去请~~算了,把他喊过来,我亲自交待他。”
钱谦益激动地在房内来回踱步,双手微微颤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已在构思奏章的腹稿。
钱夫人见状,在旁柔声说道:“老爷拳拳之心,天下谁人不知?但邸报上还说,皇太子刚刚薨逝,此时上表直谏,有不妥。”
钱谦益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不一会,钱忠跑过来。钱夫人见状带着侍女退了出去。
“你拿着我的名帖,去心隐、怀德、辩之家里一趟,请他们明早过府一叙”钱谦益顿了顿,又补充道:“淮山公也一并请过来。”钱忠点头出去,自去各家相邀。
南京城,下午的阳光照在魏国公府青石板地面上反射着刺眼的光。滚烫滚烫的风吹过松柏的枝桠,院子里夏蝉阵阵嘶鸣。三十多岁的魏国公徐弘基在后院花厅内烦躁地来回踱步。
“刘正~”徐弘基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公爷,小的在这呢~”原本躲在花厅门外的一名小厮赶忙在门口处现身。
“去去去,找几个人,把树上的知了全打了~”
“好的,小的马上去~”
“二爷呢?”
刘正正准备去找人打知了呢,听闻徐弘基问他,有赶忙转身躬身道:“午饭后就出去了,估摸着去哪家同窗研学去了~”
“研学?”徐弘基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烦躁地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自上午接到朝廷邸报后,徐弘基胸口就一直堵得慌,好像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在升腾。
过了一会,院子里的知了嘶鸣声渐渐少了,徐弘基才稍觉心情舒缓了一点,坐下来再次翻开了邸报~
六月底的下午,魏国公府一片静悄悄,府里的人都知道公爷今天心情不好,做事都轻手轻脚地。
一名身着大红绣花绸布襦裙的少妇轻轻推开花厅大门,旁边跟着一名身穿湖绿色比甲的少女,少女月末十四五岁,头上插着白玉簪花,右手拿着一把宫扇,左手挽着少妇的臂弯。两人身后跟着的是一名手提食盒的十二三岁小丫鬟。
徐弘基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夫君中午没吃饭,妾身和岚儿熬了银耳莲子羹送过来。”少妇微笑着拉着少女的手走进来。转身示意小丫鬟把食盒放在花厅内的小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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