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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感慨道:“四年了,锦瑟已经长大,目前,单从外表来看,大人和她像是同龄人。等再过几年啊,人家就要像你姐姐了。”最后这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无心之语,却果如阿真所料,它深深触动了倾夜的心,让阿真明显感到倾夜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大人,这些年您对锦瑟的默默守护,可谓用心良苦。这似乎超出了一个暗主对自己暗士的庇护程度。所以,也不要奇怪巫美和小影子的反应。”
倾夜这才知道,阿真并非无缘无故提起锦瑟,原来别有深意。
“那么你呢?”倾夜想知道阿真的想法。
阿真凝视倾夜的双眼,柔声问道:“大人想把锦瑟纳入房中么?”
一向腼腆的阿真忽然直截了当问出这句话,将倾夜堵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可能?”倾夜慌乱地道。
“所以说嘛,”阿真做出一个松弛的动作,语笑嫣然,“大人不论是作为江湖笔南宫清,还是天机谷谷主倾夜,从来一言九鼎。您的回应只有两种:直言和沉默。口是心非这种事,是断然不会有的。”
倾夜听着阿真的话,只觉一股寒意袭来。不止是巫美、小影子和阿真,恐怕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就是那样一种人——风流不羁,沉迷女色。倒不必怪别人,正如巫美所说,她是“自作自受”。
倾夜并不恼怒阿真,反而更多一种愧欠之意,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三个。”
阿真脸一红,道:“阿真不是爱妒之人,也深谙大人温柔重情,和雨露平分的准则。假如锦瑟是真龙族,我必定为大人促成良缘。”
倾夜道:“不必说了!”
阿真却有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脱口道:“可是,您知道锦瑟不能长生。难道,您忘了……忘了十八年前‘天赐宫’里的那个人么?”她终于还是提起了那件事。
倾夜不由一震,无比的刺痛充溢心田。
十八年前天赐宫的屏风之后,端坐着等待了倾夜六十多年的女子,她不肯现身,也不发言语,只是侧过脸来,深深望着屏风对面风姿卓绝的剪影。身为凡人的她已至耄耋之年,但是那个勉强撑持的侧影,仍有青春时代的优雅和端庄,让人幻想,她是否并未真的老去。直到,一阵无情的冷风从残窗涌进,掀起那人一缕稀疏的发丝,露到屏风之外。
明明是同龄的两个人,只因一为真龙,一为凡女;真龙女子墨发如瀑,美貌依然,而那昔日的国色却风华尽失。她的白发,不同于年过一百的真龙族的银丝,它是那么的晦涩枯败,那一根根触目的白,无不昭示着倥偬消逝的年华。
“大人,”阿真温柔无限,殷切地握紧倾夜的手,哀求道:“您不要招惹锦瑟,好么?”
倾夜回过神来,不羁一笑,淡淡道:“你们太多虑了。锦瑟的心在谁身上,还看不出来么?”
无论倾夜的表面看起来如何波澜不惊、满不在乎,她那已然微妙变化的馨香却早已出卖她的内心。它告诉那个与她最亲密的人,此时此刻,她是多么颓丧。
恨我痴心。
笑我妄想!
不经意的起始,却无可救药的沦陷。
弱水三千而只取一瓢饮。然,她已在三千弱水之中浮尘百年,到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奢望那一瓢之饮?
阿真望着她的脸,努力地笑了笑,最后道:“大人,药煎好了。我给您端来。”说着,转身走向药炉。
背对着倾夜的阿真,终于露出心酸哀愁的神色。在很久以前,阿真见证了倾夜与霓裳那场惨烈的初恋,当时倾夜年少,她的爱简单直接并且锋芒毕露,而今,她在苦难而漫长岁月中涅槃,她所给予的爱,变成一种居高的宠溺,从容醇厚却不再有炽烈痴狂。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她面对锦瑟时会变得方寸错乱,那出于本能而散发的绝伦芬芳,昭示着极度危险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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