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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爱情,掂量掂量自己拿什么去换,男的女的都一样。好比他自己,青春啊尊严啊满腔热血啊地往里砸,换来了面包,还有一身的支离破碎。
离开裴央的时候,他走得很坦然。不知是不是出于自己残喘着拽住的一点自尊心,他坚信自己没有爱过她;即使爱过,也像是走过的桥,看过的云,过去了就过去了。
谁料到爱情或许短暂,遗忘却很漫长,甚至年深日久地也补不全一颗心。他早就该想明白,这么残破的自己,何必再去祸害别人?
“长宇出事以来,你帮我们家很多。”胥紫英顿了好久,艰难地把话说完:“我想好好感谢你。”
沈亦微微挑眉,他本以为胥紫英又要吐出些刻薄的话语让他难堪,难得这岳母能给个好脸色。
“我离开纽约之前,和那女人说好了。就这两天,我让裴央把协议签了。”胥紫英的态度诚恳得出人意料,转身面对他,“其实央儿早就想放你走,是我怕你搞什么小动作,硬是拦了下来。现在长宇的取保候审快谈妥了,我们也没什么能谢你的,就祝你幸福吧。”
听到这里,沈亦呆了呆,脑子不大清楚。还没等沈亦反应过来,胥紫英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分居协议,递到他手里:“这是你和苟律起草的协议,你确认一下。”
沈亦神情呆滞地接过那一沓纸,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的确如胥紫英所说,这就是苟广富准备的那一版协议,没给他挖新坑。
胥紫英也不拖泥带水,从包里取出电脑,“我已经约了远程公证,没有问题的话,今晚我让裴央把事儿办了。”
沈亦直觉上认为这里面有问题,但大脑目前是坨浆糊,毛都理不顺。
“其实不需要这么着急。”沈亦干巴巴地说道。
胥紫英笑了笑,“拖了你三四个月,也该给你个答复。”
胥紫英从他手里抽回协议时,沈亦张了张嘴,想要问句话,好半天都琢磨不出他的问题是啥,眼前雾蒙蒙的好像被遮住了,怕不是突发了白内障?
半小时后,沈亦眼见着裴央坐在病床上,面前摆着电脑,视频上是位远程接进来的面貌古怪的公证员。
他觉得脑海里纷乱,突然想起他向裴央求婚那天,他们在火车站台上,耳边是列车滑过铁轨有规律的震动,裴央的脸好似那日一样的白皙、纯粹。
病床边上,保姆正在帮裴央熨衣服,边熨边不住地摇头叹气,不知道是为甚么苦恼。门外走廊里还有一个面色蜡黄的三五岁的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里的自己。
裴央与电脑里的公证员和卓律师交谈,对话很短,在说什么他也没听见。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边上,看着她习惯性地咬了咬笔盖,在最后一页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