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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着被下了降头。
唉,如今连电话上算计一下胥紫英,脑回路都会过载,可见他的病是有多重?
几个庸医根本治不好他。
车驶入小区时,天倒是晴了,沥青地面几乎看不出淋湿的痕迹,或许这里本就没下雨。他远远地靠边停车,望见屋子里能亮的灯都明晃晃地亮着,着实是裴央的习惯。
沈亦趴在方向盘上瞅了会儿,一个朦胧纤细的身影推开落地窗,赤足垫着脚尖走出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浅灰色绒毯,哆哆嗦嗦地抬手关灯,一溜烟跑回屋里。
后院重回一片暗淡。接着屋里的灯从下至上,一盏一盏地相继灭去,只留卧室暖黄色的光透过窗帘隐隐露出点色泽。
沈亦看着这一幕,怔了怔。
裴央怕黑,到哪儿都得把所有灯通通打开,但从不记得关。偶尔保姆不在,他深夜加班回来,家里灯火通明,而她早睡熟了。
有时候沈亦会笑她不晓得节约能源,裴央还嘴硬:“可不是给你留盏灯吗?”
她常常这样,泡壶茶留在茶几上,转头就忘,事后嫌茶凉,一定要讲是留给他的,于是沈亦总是在喝凉茶。
如今她学会了关灯,但他喝凉茶的习惯,怕是戒不掉了。
沈亦伏在方向盘上,良久没有离去。他本想等着看最后那盏灯什么时候灭,结果自己莫名其妙地在车里睡着了,再次睁眼已是拂晓,一夜无梦。
沈亦诧异地认识到原来在车里睡觉竟然可以治疗失眠,虽然没什么理论依据,但比那些庸医管用,所以他之后夜夜都来,也不进屋,只是把车停在路边睡觉,到了早上再开回酒店。
这一周睡车里,除了腿伸不直,精神倒是大好。直到几日过后,一个碧空如洗的清晨,他看见裴央提着巨大的行李上了出租车。
当晚他依旧开车回来,不再停车在路边,而是开门进屋。梅阿姨在收拾房间,屋子里的咖啡壶、毛毯、游戏手柄又被归置原处,目之所及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
于是他又开始睡不着觉,卧室里失眠,沙发上失眠,连车里都失眠,阿普唑仑和安必恩轮换着用,每天也只能勉强睡四个小时。
他换了好几个心理咨询师,结论大同小异,说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早在青少年时期就有过同样的情况,无非症状并未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所以没有就医罢了。
沈亦不停地换医生,没一个令他满意的。到后来森雅子越来越担心,私底下去拜访他最早约见的费勒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