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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白着脸道:“他……他踢我……”
陈适闻言僵住,旁边的二丫立刻趴下去,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半晌后,她抬起头,笑吟吟地冲沈葭比划手势:「小狗儿在翻身。」
沈葭道:“别这么叫他,太难听了。”
狗儿是二丫给孩子取的名字,因为她至今都对那日城隍庙吃到的狗肉念念不忘,但沈葭实在不喜欢这个名字,难听倒在其次,主要是它会提醒她就是因为一条狗,她才沦落到这个境地,但除了叫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名字,只能任由二丫这么叫下去。
也许该让孩子他爹来取名,如果她此生还能见到怀钰的话。
沈葭正恍惚地出着神,肚子上却蓦地一暖,她垂头,看见一只颤抖的大手,贴着她隆起的肚子放着。
陈适感受着掌心下的搏动,那是一条多么鲜活的小生命,他扯出一个傻气的笑,泪水却从眼眶中滚滚而落,看着神经兮兮。
沈葭毛骨悚然,拍开他的手。
十月,雷虎处死襄王,在襄阳自立为帝,建立大夏政权,自称夏王。
消息传入京中,圣上震怒,当夜,北镇抚司的诏狱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流民之所以势如破竹,连克数省州县,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并非因为他们是一支打不败的常胜军,天底下岂有不败的将军,不败的兵,陛下可知,就连您的兄长昔年虽号称‘战神’,却也并非战无不胜,他也败过,败得最惨的时候,身边只剩几名亲兵,险些连身家性命也保不住。”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嗯了一声,张口就来:“昭宁三十五年,银川兵士闹饷哗变,啸聚为匪,皇兄奉命讨贼,却因轻敌冒进,被诱入贺兰山,几乎全军覆没,幸得部下死战得脱,朕记得,你就是那一战救下皇兄,才得以晋升副将?”
“是,”陆诚跪在地上,微微弯了身,手腕上的镣铐叮当作响,“陛下还记得。”
“起来罢,赐座。”
“罪臣不敢。”
延和帝垂眼看着他:“你是罪臣,也是有功之臣,朕赏罚分明,不会因为你犯下的些许过错,就忘了你立下的汗马功劳。起来,地上凉,你的膝盖不好,跪久了会旧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