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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晴秋便将一路上冯妈的话尽数学给张姨娘听,又为解姨娘的闷儿,使出浑身解数,将冯妈佯装持重老成的那个款儿模仿得活灵活现,末了问道:“您说她是什么意思上赶着逢迎奴婢嚒,着实猜不透。”
张姨娘想了想,道:“逢迎倒不尽然,不过欲与你结交之意尽显,你若喜欢,得空去春醒画堂坐坐也无妨,若应付不来,也就罢了。”
“那便等等看,若果真她们有事故,想来不止这一遭,届时奴婢再请教姨奶奶。”她说完,便自去净了手,剥起喜蛋来。
剥了壳的喜蛋破了一层白皮,流出绵密的黄油,引得晴秋低诧一声:“是咸的!”
张姨娘低头一视,了然道:“想来是为着多贮存些时日,所以才拿盐渍的。”又打趣道:“这是柴门小户持家之道,你怎么还不知”
晴秋努了努嘴,小声回道:“奴婢幼时在家,可从没捞着喜蛋吃过,邻里间相送,都入了奴婢兄弟的口,所以才不知道。”她捧着这颗咸喜蛋,十分可惜地道:“究竟是盐渍的,不能白嘴儿吃了,须得晚上配粥方可。”
张姨娘指了指地上的方桌,道:“那里还有三爷刚带回来的蒸黍糕,你拿冬酿一拌,与我吃一点也就罢了。”
晴秋果然见鹤漆方桌上有一碟蒸黍糕,拿玉盏盛着,晶莹剔透,便打开木橱,取出一坛冬酿,拿银匙舀了两勺,浇在糕上,又拿出一套张姨娘家常用的银镶玉的杯盏碗筷,一齐儿放条盘上盛了,来服侍张姨娘。
只可惜张姨娘筷子只搛了一口黍糕,一星儿喜蛋,便推道:“我吃好了,你吃罢。”
晴秋瞠目:“这是吃好了可别又是找着这一宗儿籍口,赏我吃罢!”
张姨娘嗔睨了她一眼,便又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晴秋数着她吃了七八下,连忙阻止道:“也罢了,这黍糕咸蛋都不是好克化的,别停了食,晚上那顿又吃不下,何苦来的。”
“祖宗,你到底要我怎样”张姨娘放下筷箸,瞪了晴秋一眼。
晴秋端上一杯茶来,送到她手边,笑了笑,没说话。
……
一时张姨娘喝茶小憩,晴秋收拾杯盘狼藉。
却见鹤漆方桌上当中反撂着一封信,恐食水脏污,便要拾起收起来,正巧瞥了一眼信封上红签题字:“连州城西瑞昌大街穆宅勋三爷亲启,平安家信”——这是师傅张红玉的手笔,晴秋怔了怔。
书信到底是秘事,姨娘不提,晴秋自然不能问,她将信拾起拿给张姨娘,张姨娘果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掖进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