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2/2)
她窝铺里不放零嘴,一时又想不到该拿什么还,只好问要不要她帮忙拾掇铺盖,又通了名字。
“不用,你刚下值,多累的,赶紧洗洗睡去。晴秋,你的名儿真好听,我叫颂月,公页颂,月亮的月——我是伺候鸿哥儿的,他快回来了!”
“喔。”晴秋点了点头,反应平平。
她是知道这位大名敏鸿的三房庶长子的,听说他今年也才十四岁,生得怎样没见过,她来府上三年,统共也就远远地见过他一次。
那还是大前年时,年下里大摆团圆宴,几个孙儿都来给老太太磕头,她跪着铺地毯,一高一低,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这位哥儿虽然人不怎么常回府,府上关于他的传闻却很多,还都是些逸闻轶事,旁人说起他来和说书似的,究其原因,还是穆三爷养他,同别人养儿子的法儿不一样。
府上三房共有三个少爷,清哥儿和澍哥儿都是起小跟着各自的太太爱着捧着长大的,且都在书院里念书,去年清哥儿还考中了秀才,正往举人老爷上奔呢。
单只有三房这位鸿哥儿,自小养在姨娘身边不说,打七八岁上起就跟着他爹三老爷天南海北地跑,一年半载不着家,听说连学问都是路上延请名师教的——正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放在他身上一齐儿都办了,不可谓不快哉!
腊梅也凑趣说道:“鸿哥儿有大半年没回来了罢,不知道这次回来什么排场!”
颂月拾掇着铺盖,却没说这个,只管摇头失笑:“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他在外头都是骑马的,保管是晒黑了。”
别人都依着府上规矩叫他鸿哥儿,唯有颂月称呼起来他啊他的,腊梅凑在她耳畔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颂月作势要拧她——“我拧你的嘴,看你胡吣!”
当下骇得晴秋赶紧出声拉架,拉扯半天后来才发现她们是玩笑逗闷子的,于是不再开口。
*
夤夜,一萤灯火笼着小小一间耳房。
颂月拾掇好了铺盖,挨着腊梅在灯下一面绣花,一面叽咕。
她们说话不避人,晴秋听见腊梅问颂月咳嗽好了没,颂月说你倒听听!
原来颂月家去是因为生了病……的确,婢女生了病,要么不吭声扛过去,要么悄悄花钱买两剂药对付过去,若是生了能感染人的病症,更了不得,一经发现就会被撵到空房子里或者遣回家去。
晴秋不禁多看了颂月两眼,难怪也这么瘦,心里不禁泛起些许相惜之意。
不过晴秋也没有多少闲工夫怜惜别人,睡前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
炉子上的水冒了白汽,晴秋打了一盆热的,烫了手,揩干净,仔细抹了油,戴上新手套捂着,然后端坐在自己铺盖上的炕桌前,拿一根筷子蘸水写自己今儿好不容易记下来的几个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