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七天 第一天 第07章 三花五罗(2/4)
一想到还款债务,柳青泥心情、表情阴郁起来,头会莫明其妙疼,减轻头疼最好方法,就是不去想自己曾经犯下的愚蠢。
而愚蠢伴随自已一生,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柳青泥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还款,挣点钱就要还款,从最初每年交保险费,到交医疗保险,交养老保险,还房贷,还借款,他感觉自己彻底沦落为还款机器,活着目的就是为别人还款,自己一生在金钱的压力下苦苦挣扎,毫无乐趣而言。
本来人生有希望,有盼头,那希望就是他放在大兴的存款,可在2016年,百万集资款,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一生积蓄,一生美好梦想,统统化为泡影,他的希望从此破灭。
如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也认,最可气的是,最愚蠢的是他从银行抵押楼房贷款一百万,然后拿贷款转身送到大兴,送到九龙会馆,送到张成山赚取利息差价,结果利息一分没见到,连本带利,消失无影无踪。
愚蠢,愚蠢那,柳青泥事后不停拍脑袋。
唯一感到欣慰,好歹在九号公馆,要回一套公寓楼,否则真是血本无归。
如果不是看到周围人都有损失,彼此差不多,他觉得活着是浪费时间,生命毫无意义可言。
朋友在一起有说有笑,柳青泥很少参与,极少参加那些聚会,觉得一没时间,二没趣,他们有钱有闲的人,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想想,也是,冯硕杰虽然小学老师,却有高级职称的老师,在这座小城月入八千,还有寒暑两假期,上班不累,一礼拜两节课,虽然没权没势,不操心,不担责任,自由自在,简直神仙一样工作,神仙一样生活。
冯硕杰有一天,对柳青泥惭愧地说:“你说我一天天没干什么活,领这么多钱,感觉对不起国家,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说这话时,他一脸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认真的,疫情对我没什么影响,反而成了假日,成了礼拜天。”
冯硕杰对自己人生不是特别满意,如果不是鬼使神差,说不定他早已是中国知名大画家。
听好久,柳青泥听出,原来他这么大才子,在这小地方,屈才呀。
柳青泥一点没看出他才在哪,反而觉得他活的够滋润,至少比自己活的滋润。
哪能窝在这小地方,白白浪费自己人生最好时光,不能说,一说都是泪,冯硕杰时常和柳青泥念叨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柳青泥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柳青泥听后,仰天长叹,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冯老师之所以有这样认识,当年考中央美院,就差那么一点点,否则怎么能是现在这样。
冯老师母亲好友,曾是某军垦农场养鸡场场长,文革下放到北大荒中国知名作家丁玲,正好下放到养鸡场劳动改造,好友对丁玲很崇拜,相处非常好,丁玲平反回北京,曾对场长说:“要有事,就去北京找我,一定要到家去。”
场长记住这话,把机会让给冯硕杰,她给丁玲写信,推举冯硕杰去中央美院上学,介绍这孩子怎么怎么优秀,最后还说,如果这孩子不去美术学院学习,就会让中国失去一个伟大画家云云。
可惜的是,冯硕杰拿着阿姨推荐信到北京后,找不到丁玲家,找到中国作家协会,打听门卫一问,才知丁玲去美访问,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柳青泥问:“中国作家协会和中国美术家协会有什么关系,丁玲怎么能帮到你呢?”
冯老师说:“你缺心眼啊,中国作家协会和中国美术家协会不都是文艺一条线吗?相互之间能没来往?相互认识吗?只要介绍下,去中央美院上学,那还不是一句话?”
“问题是大作家丁玲,能帮你说话吗?”柳青泥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那得试试,”冯老师说,这件事成他一生的遗憾。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活得挺好,小日子滋润,上下班开丰田霸道,虽然平时不怎么开,可毕竟有辆丰田霸道。”
他俩一起从天津港买回来阿曼版进口白色丰田霸道,车屁股后面背白色书包,可惜柳青泥丰田霸道卖掉还账,而冯老师车却一直开着,现在柳青泥只能羡慕嫉妒恨地说。
“事业最重要,开破车有什么了不起。”冯老师不屑地说。
冯老师说起前几年大兴非法集资一事,得亏没听媳妇话,把钱取出来一部分买这辆车,要不全折里面,毛都不剩,那才叫亏大发。
唉!丰田霸道也是破车,你可真能装,柳青泥暗暗想,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有命。
想到自己处境,柳青泥羞愧要死,这都是上学没好好学习的原因,现在孩子,拼命学习,加班加点学,他特别理解,不学习那哪行,走向社会从事最简单低级职业,干最苦最累活,收入少的可怜,过着上顿没下顿日子。
劳动人民就是:一天不劳动,一天不得食。
不过相比那些打工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虽然没有开挂,但也没受别人的气,没听别人的呵,不少人还羡慕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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