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3/3)
这件事情先前大战顾不上,封存等待秋后算账。
冯坤微微俯身,他勾起一边唇盯着谢辞,那双阴柔凌厉的丹凤眼却毫无笑意,他说:“嫌疑人有四个,总廪粮官韩景泰,西北粮草后备官范谦和严达光,还有一个江宁督军郑守竺。
这个郑守竺,就是郑守芳的亲弟弟,也是内卫之一。
谢辞倏地抬尽眼睑,冯坤居高临下盯着他,没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郑守芳做的。
一双艳丽丹凤目刷地扫视两人,冯坤冷冷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准确查到郑守芳身上!将他置之死地!!
冯坤站起,白底皂靴一尘不染,麒麟袍下摆绣的四爪行龙纹金光闪闪张牙舞爪,他扫一眼面前的两个人,俯身一字一句对谢辞说:“谢家翻案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走大赦,只要你将这件事完美做到底,不管是大赦,抑或朔方,届时都会到手。
冯坤勾唇,阴柔凌厉的面庞在阳光下,好像一朵罂粟花,致命、有毒,却诱惑力十足。从里到外,刷地抬起的眼睛。
谢辞一下子捏紧的双拳,他垂眸,俯身单膝着地,谢辞,必全力以赴!冯坤勾起一边嘴角,异常白皙的面庞衬得唇格外朱红,他非常满意,很好!非常好!
庭院边缘的廊下,星灵站着几人,这是贴身近卫等待的地方,顾莞的心不禁怦怦跳了起来。妈呀。
真的能吗?
她对冯坤的了解不多不少,毕竟原书剧情里,已经有了冯坤的出现了。冯坤可是反派大boss之一,把前期的李弈虐了一个死去活来,她对这条阴柔美人蛇印象还挺深刻的。
又狠又绝,手段高明,腥风血雨,但感情却很凄美,沐贵妃是他表姐和年少恋人,当初全家被一纸圣旨抄斩他没入宫禁去势,沐贵妃走了千里的路,告诉他,人这一辈子,有千万种活法,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他答应了是。
她含泪回去了。
只可惜后来征秀女,沐贵妃的继母为了钱财,将她推出去,被选中后,从此一道宫墙双方身份,再见经年,却爱得而求不得。
而实际上朝廷的格局,也不是像外人以为的那样的。老皇帝固然极宠信冯坤,冯坤权倾朝野,两党魁首之一,后两者都真的,唯一有差异的就是第一点,冯坤并没有那么俯首帖耳老皇帝,他是处心积虑要弄死对方复仇的。
而老皇帝,也没有真的宠信冯坤,也是极厌恶对方,他之所以“宠信”冯坤,完全是因为他需要有一个权党来对抗当初快要失控的蔺国丈。
前面说过,这老皇帝前面十几年和亲爹斗,之后几年和兄弟斗,兄弟斗完儿子又长起来了,开始儿子互斗,权党操纵儿子们,和他斗。
大魏中叶后朋党问题就极严重,老皇帝有没有过解决朋党问题的心不知道,但他根本没这个机会,当初老皇帝为了登基和解决太上皇接受元后一家投诚,之后太上皇终于死了,为了解决钳制他的元后家族又提起贵妃也就是继后一族,之后为了解决继后一族又到蔺国丈,然后再到冯坤。
偏偏老皇帝眼光还超好,每一次提起的都是超级牛批人物,每次都失控,搞到自己被波及伤痕累累且殚精竭虑。
冯坤一直在颠覆朝野和扶持四皇子登基中徘徊未决,但他已经手掌大权触觉深入官禁,蔺国丈也是一路货色,老皇帝在上,京城局势其实挺
剑拔弩张的。
只不过,这冯坤却有个好处,每一个投归他座下为他办事的人,他的承诺向来都兑现得快准狠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老皇帝知道冯坤和沐贵妃有私情,但不知表姐弟+冯坤想他死。顾莞把他这句话品了一遍,觉得没啥大问题,她也就不管了。只要这个条件兑现,其他的都不是事。
谢辞也是这么想的。
冯坤为什么找我做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谢辞去了李弈那边,稍稍合计之后,随即折返,他将吩咐谢云将过程告知等待已久的秦关等人。谢辞坐在大书案背后,淡淡地道。
刚才顾莞也隐晦地说过,老皇帝这么猥琐冯坤这么狠,“我们有可能会牵扯到这里头去。”但谢辞思索片刻,先不理它。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这个冯坤,确实洞悉人心,他们回京,本来就是一往无前火中取栗,火大和火更大,并无区别。谢辞几乎是冯坤一开出了条件之后,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就算这个江宁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
没什么好说。
立马一锤定音。
顾莞也没有意见,嗯,那不错的。
诶,就是不知道,这辈子的清水战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北戎被提前撵回去,这辈子还有王庭瘟疫吗,还会有新帝被掳国门告破吗?
不知道,但反正时间不会久了,这样的环境底下,积蓄势力是肯定没错的。
就这样吧,都回去,抓紧时间休息。
谢辞言简意赅,大家随即站起,拱了拱手,鱼贯退了出去。
顾莞闻言斜瞟了谢辞一眼,也站起身走出去,谢辞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莞莞?”卧槽,还莞莞,谢辞学坏了,怎么这么会打蛇上棍?是请教的哪路明师?顾莞座位靠前,走在最后,谢辞腾地站起,一个箭步赶在她迈出门槛前拉住她的腕子。
顾莞:……
不过外面刚出去的人很多,顾莞可不打算就私人问题暴露人前,于是停了一下,就被谢辞并肩拉着手了。
“我送你回去吧?”
顾
莞甩开他的爪子,谢辞也不生气,一路送到她回去,直到她进了屋。
谢辞站在屋外好一会,侧耳听着她行走方桌旁坐下,他低低地说:“对不起,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秦瑛让他站稳了,千万别往后缩,但谢辞还是觉得,他欠顾莞一个道歉。
很低的声音,原来顾莞本来听不见了,但这个驿舍房舍半旧木墙有点开裂,那一丝浅浅的声音顺着长满苔藓的罅隙被风送进来了。
然后他和往常每次一样,送到地就回去了。
顾莞忍不住呼了口气,哎呀妈呀,她搓了搓脸,把自己往床上一抛,啊啊啊啊。
但气也气过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谢辞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上辈子不知在哪里看过的一段话,
——他可能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但他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对她好。他也不知道怎么追女人,但他知道不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敷衍。
千万般的真心,谨奉于一人之手。
当初看这段话的时候,顾莞真的有被最后一句戳到了,但今日今日,她居然忽然想起这两段话。
顾莞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唉,她是不是也该面对现实了?
有些心淡了,没意愿去想去涉及,但现在真的生生被谢辞给挖回出来了。
顾莞也不是个爱拖泥带水的人,她坐起,抱膝想了半个小时,她最后拉开门扉。
宁静的夜色中,一双小巧的厚底布靴子在迎着晚风小跑到前院,几乎是那轻盈的步履声刚停在房门之际,两扇门扉就“咿呀”一声被从自内猛地拉开了。
谢辞一身雪白寝衣,两手拉开房门,晚风吹拂,顾莞散碎的发丝和深紫色的丝绸披风在纷飞鼓动,她白生生面庞映着夜色,一双玲珑剔透眼眸像月色一样清亮,滚动晶莹。
她说:“谢辞,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吧。”可能很快。
但她真的需要一点点时间,等她收拾好心情,放下一些人和事,她就开始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