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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紫渊山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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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死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如期而至的生老病死,另一类则是意想不到的离奇死亡——凶杀便是后者中的一种。

6月5日

心血管外科的诊室里,靳鸿傧主任拿着病人的报告单,眉头紧锁。大夫不到30岁的年纪,一半头发却已花白,如盐如雪——据说他这是一夜白头。青丝夹银的造型像是特意挑染了一般,透露出一股少年老成的酷劲。

“你这情况得注意,要预防恶性心率失常,特别是房颤。”

医生对面的病人名叫倪仙燕。她心不在焉地刮着出门时刚涂的指甲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要不做下冠状动脉造影吧,我亲自给你安排。”大夫补充了一句,对病人的关心不言而喻。

“我回去再想想吧。”

“要是室颤了,人说没就没了。”

“我知道,反正都是老问题了。”

对于大夫的殷勤,倪仙燕表现得不冷不热。这年头在医生面前,病人要么表现得苦苦央求,要么就把对方捅扎得鲜血淋淋,像她这般风轻云淡的患者还真是少见。

倪仙燕接过导诊单,顺手把它放进了GUCCI包里。她转身的时候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只留给医生一个身着黑色吊带的性感背影。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诊室的门已经被“嘭”地带上了。主任的表情凝固成了一尊风化后的雕像,眼眸里的那簇微光也被抹成了灰色。

下一位病人没等叫号,自己就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一下。靳主任的脸色因此阴沉了下来,可嘴上也没说什么。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不强势,不声张。这年头,像他这么好说话的大夫已经不多见了。

三年前,当靳鸿傧被评为主任医师的时候,顺手就打破了最年轻主任的院纪录。从读书时代开始,打破纪录于他而言就好似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尽管靳主任个子有些矮,不过当年追求他的爱慕者从宿舍排到食堂,而他最终挑了一个轻佻好看的。成家立业的道路,似乎走得顺风顺水,直到两年前,他和妻子离了婚。之后又过了大约四个月,他的头发里便下起了雪,仅仅三天,就成了现如今的模样。现如今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的角色却浑浑噩噩地苟且着,像影子一般卑微地活着。

倪仙燕打开了自家的防盗门——那是一间160平米的屋子,里面住着一家三口和一个保姆。女主人今天请了半天病假,按规定这一天的薪水可就打水漂了。好在她的老公能赚钱也很会“搞关系”,这让倪仙燕在单位领导面前有了底气,在日常工作划水时也有了勇气。

“樊妈,樊妈。宝宝还好吗?”

“是小姐回来啦,小宝好着呢。”次卧里走出一位穿着还算入时的老妈子——年近五十的樊娟是倪仙燕雇佣的月嫂,她的佣金和女雇主的工资差不了多少。丈夫曾劝妻子辞去那份文案的差事,在家安心带孩子得了,省得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就上演一次钞票的“乾坤大挪移”。倪仙燕对此充耳不闻,她说出门工作是现代女性保持dú • lì的必要条件,尽管她的荷包支撑不起她的开销,她的工作也支撑不了她的腰杆。

“小宝中午睡了多久?”倪仙燕一边踢腿试图甩掉高跟鞋,一边不耐烦地问到。

“两三个小时吧。”

“是两小时还是三小时,准确点行吗?”说这话时,女主人已经把脸拉了下来,屋里的气氛好比雷阵雨前的气压。

“两小时十五分钟吧。”

“就这么会儿,之后就一直醒着?”

“醒着,可乐呵了。”

倪仙燕把手和脸洗了个干净,方才走进卧室。一进屋,女人的脸色便由阴转晴,腔调也变得嗲里嗲气。

“哎哟,小土豆我的小乖乖。你可想死妈妈了。”

这年头,家长总喜欢用瓜果蔬菜给孩子“命名”,像什么小橙子、小芒果等等,这架势好似家家户户都自力更生建起了蔬菜大棚。孩子就是母亲的心头肉,为了眼前这个小宝,倪仙燕这阵子可没少花“心思”。

“对了,樊妈。这些天蚊虫多起来了,帮我去附近超市买个风油精吧。你也带了一天娃了,正好出去晃荡晃荡。”

“好,那我快去快回。”

“不着急,你路上稳当着点。”

樊娟走后,倪仙燕打开笔记本电脑,把隐藏文件夹设置为“可见”模式。她点开一个名为“监控”的文件夹。安插在家中6个房间摄像头通过WIFI信号定时将拍摄数据上传至这里。女主人点开视频,一边选择两倍速播放,一边不停拖动着进度条;直到视频显示保姆给孩子喂食时,她才把播放速度调回正常。画面里佣人都是按照她预先嘱咐好的既定的流程操作,似乎并无任何差池。

一个视频关闭,另一个视频又被打开了,就像是一场击鼓传花。直到所有视频都被浏览过后,倪仙燕才发现安放在厨房的摄像头并没有上传数据。她有些纳闷,难道是被保姆动了手脚不成?难道前阵子小宝的“异常”真和这个老妈子有关?女主人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眼神里却亮出了匕首一般的寒气。

一条栽满了梧桐树的大街上,两侧行道树的枝干在半空中交错拥抱,留给天的是有如鱼鳞般的缝隙,留给地的则是点点斑驳。夏蝉遁形在枝叶里不停地聒噪着,可是目力所及却瞧不见它们的身影。据说能发声的都是雄蝉,目的是为了吸引雌性的注意。眼下数十人齐刷刷地跪在了教育局大门外的树荫处,他们的举动不仅引起了好事者的围观,也造成了晚高峰路况的拥堵。于是车喇叭肆无忌惮地狂轰滥炸,蝉鸣似乎很识趣地销声匿迹了。有人掏出了手机,用社交平台做起了在线直播。在这个自媒体满天飞的时代,糟糕的事情可以如同瘟疫那般散播千里。

跪在最前面的人拉出一幅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学区房”五个大字,红色的;大字周围还散布着如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签名,也不知它们是油漆所为还是地地道道的“血书”成品。下跪的“刁民”都是当地一片小区的业主代表,下跪的原因则是他们的房产被“降级”了。原来,业主们住房的土地性质是“非居住”用地,土地用途是“单身公寓”。按照当地政策,这些业主无法享有“学区房”的待遇。

不过所谓历史遗留问题让局面变得有些复杂:当初买房时,因为房产中介的负责人口头承诺过学区房名号,买家们才纷纷勒紧裤带,一掷千金。可现如今再找中介商算账已经于事无补,毕竟当初没有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毕竟政策的解读权都把控在了官老爷的手里。

有一位名叫宋科贤的房产中介商给大伙儿出了一个主意——集体去教育局门口“维权”。这个提议虽然得到了广大业主的响应,可叫好的人多,动真格的人少,数百人的请愿群里只来了不过区区十多人,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至于宋科贤,他的提议自然也不白给。商人的初衷一是为了撇清责任转移视线,二是业主一旦“维权”成功,周边的房价又会水涨船高,他便借此坐收渔利。这世道往往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有时候,一条街道、一堵围墙、一扇栅栏便把人间切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街道一边的房价扶摇直上,另一边的光景却是残败不堪;围墙的一边放纵着自由,另一边却连接着脚镣;栅栏一侧的小人物听天由命地卑微着,另一侧的大青天却手握着生杀大权。这次,栅栏里走出了一位干部模样的同志。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他答应业主们可以委派三位代表进院和“高层”当面反映问题。这时突然有人发现原本陪着大伙儿一同下跪的策划人突然没了踪影。于是人群中激荡起一声声提问:

“哎?宋科贤人呢?你们有谁瞧见宋科贤了?”

“对啊,他人去哪儿了,当初可是他牵头组织的啊。”

那名干部模样的同志一时间还没搞清状况,于是他也好奇地问了一句,谁是宋科贤?

宋科贤说白了就是一个二道贩子。对于房产质量,这人似乎并不关心。就和大多数服务业销售人员一样,嘴上谈的是责任与风险,心里想的却是业绩和薪水。中介提前向买家告知了房产的真实信息,损失的便是佣金和待遇,一旦把利益放在道德的天平上——倾斜是十有bā • jiǔ的结局。

绝大多数的工薪阶层不会在同一片小区购买两套房,因此对于中介而言,交易就是一次性的买卖,欺骗买家的成本顶多就是离职走人。据说宋科贤供职单位每月招聘的新员工占员工总数的1/4,并且该中介人数常年保持稳定,这就间接地说明了每月还有1/4的老员工选择离职。

尽管居间合同第四百二十五条中明确规定,“居间人应当就有关订立合同的事项向委托人如实报告,居间人故意隐瞒与订立合同有关的重要事实或者提供虚假情况,损害委托人利益的,不得要求支付报酬并应当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可有的时候,生存法则却是建立在法不责众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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