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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笑了一声,只觉这人虚伪已极。
“当年母妃之罪是秽乱后宫,宫中罚下鸩酒一杯,要她自行了断,然而姜太医之罪也是秽乱后宫,罚下了斩立决,子戎有些好奇,姜太医在天牢之中不过一日,是怎么做到金蝉脱壳后,还能苟活至今的?”
姜明岐手中的念珠不转了,屋中没了一点声音,他好似是叹了口很轻的气,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做。
“我九岁进宫做了药童,十一岁识字背药经,十六岁提笔写药案,二十岁便能问脉开方,走针望气,二十六岁时,宫中那些头疼脑热的护卫宫娥,都欠着我些不大不小的人情,我想逃......怎么会逃不脱呢?”
“原来如此,只是当初替你死了的那个人,倒可怜了”
“替我受斩刑的......不过是个秋后问斩的死囚罢了”
我侧过头看向他的背影,忽然大笑了起来。
“替你死的不是囚犯,是我母妃,她死的好惨,鸩酒入喉不过须臾,她嘴里就满是黑血,爬的力气都没有了,手却还牢牢抓在凝香殿的门槛上,连平日最爱的护甲断了也不在乎,她一直等到眼泪流干,血流干......都始终没等到你来......”
姜明岐终是转回身了,看到他颤抖着想从榻上下来时,我才发觉他已经没有双腿了。
曾经的医术超群的少年郎,怎么想都该是个保养得宜的体态。
不想......如今不过四十余岁,却落得这么个破落残躯。
我看着他,只觉可笑,不觉可怜。
姜明岐没有下榻,只是伸长了身子,似是想隔着珠帘,看清我的样貌,然而他老眼昏花,竟是怎么都瞧不分明。
只是喃喃开口道:“蝶儿她......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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