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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郑姐姐的衣裳用得上藏金线的双面绣,那请天工坊的绣娘不过是些许时日的事儿。”嘉兰的笑容客气而又疏离:“若说都城里什么时兴的样子,也都是照着天工坊的新样子穿罢了,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天工坊传自洛卅王朝,至今都不知有多少年了。她们养着天底下最好的绣娘,每一年出一季时令衣裳,便是昭楚国乃至天下诸国的风『潮』了。
“舞阳郡主倒是带我去过一遭。”郑惜葭刚说完,就掩了口鼻,懊恼道:“蒋二妹妹,我”她看起来十分懊悔自己提到了“舞阳郡主”,只是瞥眼去巧嘉兰,嘉兰倒是恍若未闻,依旧笑盈盈的。
“是呀,我也记得郡主同你说过呢。”嘉兰仿佛半点儿都没有联想到诗文会上不堪的景象,顺着郑惜葭的话道:“跟着舞阳郡主,郑姐姐不愁天工坊的衣裳。”
天工坊再富盛名,开在昭楚国的地界上,那也还是要紧着昭楚国的权贵来。
“唉。”郑惜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嘉兰的手炉,叹了一口气:“蒋二妹妹,不瞒你说,虽说我家从商,有那么些许积蓄,但我到了都城,还是怵得很。”
嘉兰讶然地挑了挑眉,她现在开始觉得这个郑惜葭有点儿意思了。
“我初来都城,义母待我极好,我便想着不能落了义母的脸面。可是,我就算知道你们的名字,对得上你们的画像,可还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郑惜葭有些落寞地微低了头:“我『摸』不准你们的脾『性』,便只能按着唉,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势利,我只能按着你们的身份来亲近。”
郑惜葭这话,竟有些交心的意味。可是交浅言深,乃是大忌。嘉兰微微动了动身子,她心里有些警惕,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地笑着:“这是自然的,初离故土,谁都得宽缓上几天。”
郑惜葭看到了她的举动,悄悄做了个拭泪的动作,苦笑了一声:“是啊。但是我先前同舞阳郡主去天工坊,舞阳郡主她唉,我才知道先前我错的太离谱了。”
郑惜葭的眼中是真的水光盈盈,泪水将落未落,嘉兰一见,不由再挑眉。
这话的意思她听明白了,郑惜葭似乎是跟着舞阳郡主去了一趟天工坊之后,想要跟自己大吐苦水呢。
如果嘉兰现在对舞阳郡主心怀怨怼,此时马上就会接郑惜葭的话,兴许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可是,怎么能让一个外人知道自己对郡主有何种不满呢?
嘉兰微微一笑,平心静气地抿了口茶:“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郑姐姐若是觉得自个儿做错了,改了便是。”她直视郑惜葭,唇边的笑颇有些玩味。
郑惜葭深看了她一眼,尔后抚掌而笑。
第二更!
第60章破试探惜葭交心
“难怪义母和行哥儿都对你赞不绝口。”郑惜葭目光清明,毫不见先前的哀戚:“诗文会上,我便被你惊着了。心底里道一句,好厉害的小姑娘!”
她笑容朗朗,一扫之前的郁郁之『色』,竟有几分磊落:“可是我又想,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却一直是不声不响的,是为了妹妹才肯出这个头啊!我便知道,你是个心善心软的。”
她说着,轻轻地敲了敲自己怀中的手炉:“瞧瞧,你下意识地先把自己的手炉让给我,而不是唤使女再拿一个,果见我想的没错。”说罢,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可是呀,我还是想错了一样。”
“咦,郑姐姐想错了甚?”嘉兰这时的笑容也更真诚了些,这才符合郑惜葭给她的印象。
“你心善心软,却也机敏过人,断不是那等见着人哭便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小姑娘。”郑惜葭抿了口茶:“我倒是有几分思乡之情,谁知你提防着我,竟是半点都不心有触动。”
她将先前的落泪一笔带过城思乡之情,嘉兰往她面前推了推装着糕点的小碟子:“我不过是心有触动,而面上不显罢了。”即使现在郑惜葭似乎有交底之感,但嘉兰依旧小心谨慎。
郑惜葭没有放在心上,顺势吃了她推来的糕点,颇有些感慨道:“妹妹未曾远离故土,原也难体会。就如这糕点,都城的香糯可口,多糖而少油。但阴城的糕点却都是油滚出来,滋滋地冒着热气。”
她神『色』中的眷念和向往之情让嘉兰心念微动。这时候的郑惜葭,才真显现出些许远离故土的脆弱。
“各地有各地的美食,能尝尝也是一大乐事。”嘉兰宽慰道,郑惜葭笑着偏头去看她,像看一个小妹妹:“你这『性』子叫人欢喜。可你心里也门儿清,我是打着要进宫的主意的,哪儿还有什么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