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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同时抬头,远远就看见了睡眼惺忪、手里捞着外衫和被褥的云秋,云秋打了个呵欠,直冲冲奔到李从舟身边。
他半梦半醒,声音嘟嘟哝哝,“怎么衣服也不穿啊……”
帮李从舟披好外衫还不算,云秋大约是当真没睡醒,竟自然而然地圈住李从舟脖子,然后把两条腿都搭到他腿上、紧接着一屁股坐到他怀里。
陆商:???
云秋自己拱了个好位置,脑袋枕到李从舟胸口,然后就松开手臂、将裹在怀里的被褥往上举了举。
李从舟会意,腾出一只手来抖开,给云秋盖好、裹紧。
云秋靠着他,没一会儿就又沉沉睡去,脑袋闷闷地窝在那儿,隐隐约约还打起了小呼噜。
李从舟连人带被子一起搂着抱着,等云秋呼吸平稳了,才转头看向陆商——“您刚才想说什么?”
“……”陆商看着面前依偎在一起,黏糊得不成样儿的两个人,突然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第062章
陆商深夜恸哭,其实是因为羡慕。
何老娘与胡屠户、岳母跟女婿,没血缘关系的尚且如此孝顺,他的亲子却是那样一副相看成仇的模样。
羡慕之余,徒增伤心,因此饮酒、抱着酒坛对月一大哭。
陆商从小跟着父亲学医,陆老爷子并未在任何药局医馆挂名,只带着小陆商做个串街的游医:
江南、岭南、蜀中再到关中、西北、大漠,老爷子用尽半生带着儿子走遍了锦朝的大江南北,由最简单的药草——大黄给他讲起。
民间百姓有太多生老病死、贫病交加,陆商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寻常人半辈子才能见过的生死、医道中攀借医术捞金的腌臜。
只是陆家老爷子直到去世,都坚持认为大医当悬壶济世、寄身民间,少参与庙堂之争,偌大的杏林世家破败,也因在多年前牵涉进朝堂。
陆商年轻时,也坚持父亲的理念,游方四境,以自己的医术造福一方百姓。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见到太多平民百姓力所不逮之事,他的医道也产生了改变——
若想悬壶济天下,则必须闻达于朝堂,否则以一人、一家之力,根本没办法救百姓于水深火热、贫困疾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