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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秋趁着他无话抢先开口:“您和医署局的恩怨我们都清楚,眼下倒有个极好的机会能叫您翻身,您——感兴趣么?”
听见医署局三个字,老人的态度就倏然变了,他鼻翼扇动、脸色忽白忽红,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云秋,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人。
他这样激动,云秋心里也终于犯了点儿悚。
但他还是咬牙强撑着,抬手一指门口、飞快吐出最后一句:
“那儿躺着的人是宁王世子,他娘是定国公幼女、宫里有个当贵妃的姨母,西北还有个做正二品大将军的舅舅……可谓权柄滔天、富贵无两,您考虑救是不救?”
“……”老人沉默了比刚才还长的时间,院内就能听见正月里的风声,以及门口那匹拉车老马的呼哧声。
最后,老人绷着的肩膀慢慢放松,双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脸上的疯狂也变成了一种无奈和沧桑。
“……抬进来吧。”
点心和小钟面面相觑,倒是云秋笑着握拳,做出个大功告成的手势。
陆商家的正堂黢黑一片,贺梁他们几个抬人背人时,都险些被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绊倒。
而陆商在屋内摸索半天,最后只点燃了一根指节长的蜡烛,屋子亮起来的一刻,众人才发现屋内别有洞天——
外面一团混乱,这件正房却收拾得很规整:
炕上垫着干草、铺着席子,枕头虽有些破旧,但看上去干干净净的。陆商取用蜡烛的地方立着个药柜,柜上每个小抽屉都打有铜件。
药柜外一张矮几,上面放着闸药刀、药碾、捣药罐子等用物,还有许多晒干的药草放在簸箕里没有拣,几包银针也捆好放在上边。
矮几东侧放着两张竹编的软榻,上面都盖着用来挡灰的布,陆商扯下来两张毡布、空中也没抖落下来多少灰,看得出来主人在经常有打理。
陆商指指两张榻,让云秋他们给人放上去。
然后不用他吩咐,云秋就支使小钟去帮忙烧热水、点心去村上买蜡,贺梁候在院中,以防待会儿有卖力气的活。
陆商看他一眼,这位倒是个厉害的小公子。
云秋接触到他的眼神,还以灿烂一笑,“我叫云秋。”
陆商的目光落在他唇畔梨涡上一瞬,最后摇摇头,转身拿来脉枕,挨个俯身给李从舟和乌影细细看过。
云秋远远看了一眼,实在怕见着太多血晕过去给老人家添乱,就与陆商说了一声后退出去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