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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薄待了我……”
高雪薇的指尖泛红,她突然想到,若是葡萄死了,一切横亘于她和谢陵之间的障碍,都会瞬间消弭。
毕竟人心易变,谁会惦记着一个死人呢。
高雪薇越想,心中越发坚定。身为主母,她惩戒一个妾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虽然高雪薇还未嫁到国公府,但她可以提前谋事,为自己扫清道路。
至于葡萄,只能怪她命苦,草木之躯,偏偏攀附到了皎皎明月,那就合该忍受被拉扯,被掩埋的可能。
高雪薇回到家中,便立即着手去做这件事情。她虽然可以仰仗身份,光明正大地要了葡萄的性命。但高雪薇记挂着自己在谢陵和国公府面前的端庄模样,谢秦氏不会想要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媳,谢陵定然不愿枕边人会是表里不一之人。好在葡萄已经被冷落,闲香苑成了无人会轻易踏足的地方。在这样冷清的院子里,纵然葡萄误食了什么东西,害了急病,也只能惹得旁人叹息一声罢了。
高家名下有几家药铺,因此高雪薇不必大费周折,隐藏踪迹再去药铺里买药,她只需要将药铺的掌柜唤来,说出自己的打算。
掌柜听罢,看着素日里端庄温和的小姐,不由得身子一冷。
高雪薇拢眉,声音微扬:“怎么,你做不到?”
掌柜哪能说出这样的回答,为了不让高雪薇觉得他无能,掌柜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重重颔首道:“做的到,做的到的。小姐放心。”
葡萄近来觉浅,她心中有愁绪,自然睡不安稳。这日,葡萄依偎在软榻上,意识昏昏沉沉的,便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
“嘎吱”一声,紧接着是刻意放缓脚步,蹑手蹑脚的声音。
葡萄浑身紧绷,心中又惧又怕,唯恐有贼人闯入。但到了这样危险的境况,葡萄就越发不能发出声音来。葡萄过去听程阿婆讲,贼人闯门,有时为财,有时是为了害命。倘若是为了财,你若不发出声音,倒是罢了,若是惊吓之下出了声音,让那贼人听到了,他定然会恼羞成怒,顺带着取人性命。
葡萄窝在被褥中,死死地用柔荑捂住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身子也不敢有所动静,连吐息都放的轻。
好在,那声音只在屋中停留片刻,便掩门出去了。葡萄怕那人去而复返,便硬生生在被褥中,又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起身。葡萄环顾四周,只见一切都好好的,没有翻箱倒柜,满地狼藉。
葡萄觉得不解,闲香苑中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又僻静荒凉,怎么会有贼人来此。
直到葡萄的视线,落在打开的窗棂时,她疑惑的思绪,才陡然间解开。屋外扑簌簌地落着小雪,雪片并不算大,但夹杂着冷风,显得寒冷异常。葡萄无炭火可用,平日里总是门窗尽关,还要盖上两三层被褥,才不觉得冷。如今寒风凛冽,这样吹上整整一日,翌日起来,不害病怕是不能的。
葡萄在这国公府中,不过是依靠谢陵才能存活的妾室罢了,有何人会针对她?这并不难想,除了即将进府的世子妃,没有人会将葡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葡萄的掌心,贴在被刮的呼呼作响的窗棂上。带着凉意的雪片,颤悠悠地落在她的手背,没一会儿就化作冷水,沿着手指缓缓流下。葡萄身子一冷,终究没有完全合拢那扇窗棂。
院中的雪,越下越大,洋洋洒洒地,很快便积了厚厚一层。
葡萄病了,脸颊绯红,双腿绵软,连床榻都下不了。她身后垫着枕头,说上两三句,便要咳嗽一声,带着纤细的身子都在发颤。
“……我,我要见谢郎君。”
丫鬟忙去禀告。
谢陵当即便要抬脚过去,只是他看到丫鬟脸上莫名犹豫的神情,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谢陵觉得不对劲,他虽然想要冷着葡萄,但平日里的炭火,都是命下人按照足够的分量给的。而且,昨夜的雪并不大,葡萄怎么会病了呢。
谢陵便冷声道:“畏畏缩缩的,做什么样子!”
那丫鬟闻声,扑腾跪下,不等谢陵询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尽数说了出来。
“葡萄姑娘说她着了凉,但手是温的,奴婢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陵思绪微转,紧皱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想来是葡萄没病,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寻他过去罢了。谢陵心中嗤笑,葡萄竟也学会了这些小把戏,意图装病讨宠。谢陵不想再冷着葡萄了,但他想起养鸟人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