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4)
她不是程星的祖母,没有和程星一起长大,程星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但莫名地,程星想到了自己的祖母。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来自江南,说话都软声软语,生怕吓到谁。
程星很喜欢跟她说话,也喜欢依偎在她身边看书,整个人像是没长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每当这时祖母都会戳她额头,“没骨头的。”
程星懒洋洋地说:“对呀对呀。”
尔后她们便一起笑。
祖母会唱很多童谣,吴侬软语唱出来带着独属于江南的腔调。
是在京市长大的程星永远学不会的。
也曾跟着学过,但没能学得半分。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父亲欠债之后,家里的中药堂也都卖了给他还债,但父亲仍旧欠了一屁股债死了。
从那之后,程星也有点逃避似地待在学校,很少去祖母家。
其实对父亲是有怨气的,连带着也怨祖父母。
也不知道那股怨气是从哪来的,现在想起来好像都挺莫名其妙。
但一直都待在象牙塔里的她,确实有些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分明她们一家以前那么好。
现在看着棺材前那张方方正正的黑白遗照,程星竟掉了一滴泪下来。
眼泪掉下来那瞬间,姜瓷宜刚好缩展自己的手,怕自己的腿日渐萎缩之后,手也跟着不中用。
虽然之后很可能都不能上解剖刀,但吃饭的手艺不能丢。
万一呢?
结果接到了一滴晶莹透明的眼泪,泛着凉意。
姜瓷宜抬起头,刚好程星低下头。
四目猝不及防的相对。
程星蹲下来,问她:“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
吊唁的人来躬身祭拜过之后便进入专属的宴会厅,宴会厅变成了专门的社交场。
老太太至死都在为程家、或是说程氏集团做养分。
每个人汲汲营营,都有自己的位置。
姜瓷宜看见她夹起的头发垂了一缕下来落在耳侧,手指微动却没伸出去。
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L,终究强迫症发作,将那缕头发给她撩至耳后。
这才侧过身问:“什么?”
程星:“……”
程星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在灵堂里讨论这些其实并不合适,但来吊唁的人太多了,有点像超市打折促销时排队结账的既视感。
灵堂内不算喧闹,但也不安静。
她们夹杂在其中说几句悄悄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大抵是葬礼太无聊,也可能是在这样肃穆的场合里,人的心不可能毫无波澜。
但是一个人安静久了,总会胡思乱想。
所以程星来问这样的问题。
姜瓷宜顿了下说:“天上?()”
程星噗呲笑了,语气也懒洋洋的:阿瓷,你真没新意。?[(()”
“那你说,会去哪里?”姜瓷宜问她。
程星眯着眼,靠她很近:“我也觉得是天上。”
姜瓷宜:“……”
程星的脑袋刚好在她手边,姜瓷宜没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程星扭过脸看她,表情有点哀怨。
“西瓜熟了。”姜瓷宜说。
程星:“……疼。”
姜瓷宜又伸手给她揉揉,“下次不打这么重了。”
程星:“?”
“还有下次?”程星眼睛都瞪圆了。
姜瓷宜说:“你说的话太动听了,没忍住。”
程星沉默片刻,随后沉着声音说:“因为我觉得我们都一样没新意。”
“因为我们没死过。”姜瓷宜很冷酷地打破了她带着点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幻想,清冷的声音在这灵堂里也是独一份。
不知道为什么,混杂在这喧闹的人群中,程星也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来。
姜瓷宜补充道:“等我死过我再告诉你。”
程星:“。”
够狠。
“不用了。”程星说:“也可能会去另一个世界。”
姜瓷宜便顺着她的话问:“你死过?”
程星:“?”
巧了,她还真死过。
“阿瓷。”程星看了眼外边:“下雨了。今天的天气预报又没有准。”
从那天之后,她喊阿瓷喊得愈发熟稔,好像她们之间已经认识很久了。
每天都待在一起确实会让人产生错觉。
分明细算起来才一个月多点,却像是一起搭伙过了很久。
程星手指着外边,来吊唁的宾客们都是各界名流,带着保镖和助理,头发丝儿L和皮鞋上都沾不到一丝雨,但陪同他们来,负责给他们打伞的工作人员就没那么好运了。
程星隔着一扇门看见有个助理淋了一身雨,头发都湿得滴水。
江港冬日的雨带着寒意,很容易感冒。
程星眯着眼看了看,她发现自己最近有点用眼过度,有近视的倾向。
就连姜瓷宜都发现了,问她是不是开始近视了。
程星揉了揉眼:“有点。”
她看见那个助理再次笔直地站在寒风中,风一吹,整个人都冻得哆嗦。
程星拍了下姜瓷宜的肩膀:“阿瓷,你在这等我,我去忙件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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