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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见萧闳出来,顾廉刚落下的话音立刻重新提高不少:“况且就算这郡学,也不是你说了算,萧监正尚且在此,轮得到你耀武扬威?”
顾廉虽然仍是稚嫩,可这借力打力的功夫却学到了孟苍舒的一两层。萧闳挺起腰背,故作阴沉走了过来道:“郡学不得胡乱喧哗,孩子也就罢了,你们是做人师傅的,怎好做这样的表率?”
被自己过去的学生训斥,卢予已是气急,若说从前他假装生气故意惩罚学生,此时却是红脸满汗,胸背前起后鼓,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要破了。
“这些小畜生,辱骂师长,不敬朝廷命宫,便是教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有一名五经讲师站出来替卢予说话。
他脑袋上还在往下流着血,混合另一半边脸的墨汁,极为难看。
萧闳看出这一定是孩子动了手,虽然作为君子,他应该训斥天下无不是之师长,然而这段时间见识了这些卑鄙小人的真面目后,他竟隐隐觉得孩子们做得漂亮,这样的脑袋就是要砸一砸才会知道疼。
前走一步正欲说话,萧闳就看见卢大人的另一半脸上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上面也有红紫的瘢痕,像是被打了一拳。
可他是郡学的主事人,不能这时候站出来叫好,只得严肃着假装关切:“二位,你们这是……”
“还不是孟刺史送来的好弟子所为!”破了相的学官怒斥。
“王八蛋!是你先骂人的!”
齐观音迈出腿来刚落地,就被顾廉又给护回身后。
可她的声音确实嘹亮。
萧闳只是囿于自己固有的道德品质,导致他不能肆意发怒,但却不是笨拙,这样的情形,想他也知道怎么偏袒着处里。
“怎么能这样和师傅说话呢?”萧闳语气严肃道,“尊师之礼,今日孟刺史不是教过你们么?况且你们在我所授业课之上,也能守礼谨慎,怎到了下午换了个师傅,就又不肯就学了呢?”
就连盛怒之下的卢予也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当即道:“萧监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会教学生,才要他们茹毛饮血般的不知礼数,而你自己教得明白才平安无事,是也不是?”
萧闳一时舌头打结,跟不上吵架的节奏,好在孟苍舒留了顾廉在,这小子嘴皮子利索,反应也快,只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淮北为枳,难道是橘种的错不成?”
于是场面再度混乱,打骂喊叫声此起彼伏,卢予和被打的另外一个学官说是要以治学法度来惩治学生,还有一个人给他们打边鼓起调子,三个人满口大义道德,孩子们半个字也听不懂,可论骂脏话,三个学究绑在一块怎么也不比天生天养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