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2/2)
路上渐渐出现了不少村民,都被动静吸引而围了过去,程禹他们也默默靠近了包围圈。
旁边看热闹的人扭头瞥他们一眼,立刻指指点点道:“老李家的闺女,这是中邪了啊。连神婆都压不住,多吓人。”
“是啊,真吓人。”
程禹点点头,专注地盯着女孩。
女孩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停下哭喊,猛地抬头看过来。
在与程禹对视的同时,她的身体突然扭曲地弓起来,喉咙里发出几声嘶鸣,就像是一只受折磨的鸡一样,她的手指弯曲成利爪,一边尖叫一边抓向周围的一切。
……鸡,吗?
该不会是他家的吧。
程禹还记得花瓶姑娘的解答,村子里有魑魅魍魉,那面前这就是尘世中的精怪,妄想原地投胎的魍魉?
想来昨夜的猪也是了。
只不过鸡的变化要比猪还更早,且比猪成功得多,以至于他昨晚见到的女孩就已经表现出了非人感。
程禹目光沉静,倏地把刚从鸡窝里拿出来的鸡蛋扔了出去。
蛋壳触地立刻破碎,女孩的视线定在地上那摊流淌的蛋液上,开始浑身颤抖,口中爆发出属于禽类的鸣啼,听得人心中瘆得慌。
神婆的豆罐被挣动中的女孩一下子打翻,豆子哗啦啦地撒了满地。
神婆面露难色地后退两步,匆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铃铛,举着手里的铃铛,在女孩面前不停地摇,嘴中说着:“出来吧!离开不属于你的身体!
女孩露出越发狰狞的神情,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将周围的人挣脱,在颤栗中冲上前去将神婆推倒。
她的脖子好像还是原来的模样,又好像变得特别的长,特别僵硬。
众人惊慌地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程禹却忽然跑过去,毫不犹豫地压制住了女孩即将抓向神婆眼睛的手臂。
祝容反应了一秒后也跟了过来,抓住了女孩的脚腕。
被鸡上了身的女孩被按住四肢,彻底不动了,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她的脖子瑟缩起来,开始不停用嘴叼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撕扯,极为神经质。
神婆从地上爬起来,好像有一瞬间的茫然,她的眼神盯着他二人看了两秒,渐渐显出狂热,连忙说着:“就是这样,控制住她!快,快带进屋里……”
“上赶着来当苦力……”祝容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老实地跟上程禹的脚步,两个人一起在神婆的指挥下抬着女孩往一户人家里走。
进屋后把人放到椅子上,神婆用绳子将人和椅子捆在了一起,过程中不停自以为隐蔽地偷看他们。
程禹装作没有察觉,就见一心多用的神婆从地上堆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陶瓷杯,又打开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她将粉末倒进杯中,用水化开。
“……这鸡精已经盯上你了,她的下一个附身对象只怕就是你!这样,你先喝下符水,以免一会儿把她驱逐出来以后,她会直接上了你的身!”
神婆把杯子端到祝容面前,哄他喝下去。
“鸡精有什么可怕的?我怕耗油也不至于怕鸡精。”祝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掩厌恶地将陶瓷杯推开。
那玩意儿他闻着恶心。
程禹的眸光微动,这个杯子这让他想到了报纸上继长剑之后的第二幅图片。
他正要说什么,神婆却突然扭头看着他,正色道:“这位小兄弟你先出去吧,留一个人协助我就够了,这场法事有越少人在场越好,否则只怕对你也不利。”
“不行!”
“好的。”
两道意义相反的回答同时出口,祝容听到程禹答应下来后也有些不可思议,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皱眉道:“那我也走。”
“不行!”这回是神婆说的。
她的阻拦异常强硬且迫切,引来两人的注视后,她忽而软下语气,继续好生劝导:“鸡精凶邪,我一人难以制服,必须有八字恰当合乎命理的帮手在此护阵……”
感受到祝容冷漠的盯视,神婆又道:“你若不信我,不然先由我来为你算一卦?”
程禹将祝容箍在他手腕上的手捋下去,对他低声道:“既然她有所坚持,你先留在这里,随机应变。”
神婆显然也不是常人了,她们都有各自想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目标都在于针对祝容。
很有意思,在这个村子里遇到的东西中,只有两样没有针对祝容,一个是伫立在大队村口追逐他们的黑影——它被程禹照到了车身之前,却始终有一种畏惧于与祝容正面相撞的避让,仿佛它的猎物是坐在后座难以触及到的他。
另一个则是那名精神异常泼水浇他的傻子,而那傻子不管是用手背拍手还是倒行跑步,都在证明着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程禹愿意离开这里,提供一个神婆想要创造的环境,获取更多可供分析的信息。
反正祝容的战斗力已经初露端倪,也不可能被她成功残害。
正好,他也有自己想独自完成的事情,还需要神婆多留祝容一段时间。
程禹在祝容的抗拒下,如同一名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罔顾对方的全身心不情愿,将之独自留下后果断地离开了。
他回到家中,先去洗过了拿过鸡蛋的手,随后到客房里拿起钉耙,带着它走到了李子树下。
——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