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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三合一) 这些年,你过得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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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很多年后,祝余还会偶尔想起今天的场景,她坐在咖啡店一楼的正厅,男人蹲在她面前时,一条腿下意识地下沉,膝盖几乎触地,仿佛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容城高温多雨,蝉鸣声比往年都要聒噪,烟雨街长得像没有尽头,行道树的树荫枝繁叶茂,却仍挡不住烈日穿过树梢把地面晒得滚烫。

人间骄阳正好,他们也都正风华正茂,重逢在人生最好的季节里。

池鹤的目光与祝余的视线短兵相接,见到她在错愕了几秒钟之后随即露出震惊之色,不由得笑了笑。

不需要祝余回答了,他已经知道答案。

在这一刻,所有沉底的回忆都被翻了出来,在他脑海里滚动播放,那些被他刻意遗忘,又被时间压在最深处的过往,此时此刻,翻涌成海。

他很高兴能想起来,很庆幸能再见到她,但也愧疚,他曾经忘了她。

巨大的情绪起伏让他的心脏有些难受,憋闷着一股气,堵得他眼睛都开始发酸。

“小鱼……”

他忍不住叫了声这个名字,是跟着关夏禾和闻度叫的,叫了好多年,这几天他明明听过不止一次两次,却竟然到现在才想起。

真的是……

他有些暗恼,祝余却笑了起来:“池鹤哥,好久不见。”

池鹤点点头,神情渐渐激动,那是老友重逢的喜悦。

但祝余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状元巷开了一场赌局,赌你什么时候能认出我,你猜猜,我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站在她身后的关夏禾听到这句话,再也顾不上看热闹,立刻松开还捏着她发尾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往一旁走。

池鹤愣愣地看着祝余,“……你们现在、还玩这个游戏……赌注是什么?”

她说的状元巷开了场赌局,其实参赌的只有他们仨,这游戏从小玩到大,什么都能赌一下,赌注从一个苹果一个玩具,价值不等,总之不会是贵东西。

“一顿海鲜大餐哦。”祝余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池鹤嘴角一抽:“我就值一顿海鲜大餐?”

这也太廉价了吧?是我不配吗?!

他郁闷了片刻,干脆就地一坐,盘着腿问她:“你是不是第一天就认出我来了?”

祝余坐在椅子上,并着腿,挺直腰,姿势端端正正,认真地点头应是。

所以她才会问他:“你怎么又不吃午饭啊?”

因为他有一段时间会把午饭省下来喂猫,她总是担心他会吃不饱,下午饿着肚子上课。

她会在家里摸一个她妈给她弟买的水果,然后塞给他,让他课间加餐。

想起这件事,他忍不住嘴角翘起来,但随即又硬是按了下去,佯怒道:“所以你就为了这顿大餐,一直不跟我明说,是不是?”

顿了顿,又脸色一变,质问道:“不会是你赌的时间最长,所以故意在拖时间吧?”

好家伙,越想越有可能,这人小时候别看总是乖巧听话,什么都听他们的,实际上主意全都在肚子里藏着!

祝余被他问了这么两句,脸上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来,眼神也变得有点羞涩,抿着嘴角摇摇头。

然后抬手往背后一指,温温柔柔地甩锅:“都是小禾和闻度的主意,我只是不想不合群。”

池鹤:“???”

祝余继续指控:“而且我给了你好多暗示,你都没有听出来,怎么能怪我呢?”

池鹤:“……”

“你放屁!你胡说!”同样被她甩了锅的关夏禾可就忍不了了,立刻跳起来跟她互掐,“你要是真不想赌,别说就我和闻度,再来十头牛都没办法拉你下水!”

“明明记得最清楚就是你,你刚才还跟我说今天是一周的最后一天,只要池鹤哥今天认出你就不算输!”

祝余委屈脸:“那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嘛?”

关夏禾:“……”气得不会说话!

祝余见她没话说了,又变成笑眯眯的模样,喜滋滋地说:“我要给闻度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池鹤盘着腿托住下巴,看着这姐妹俩当场翻脸的一幕,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未必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吧?”

“怎么会呢?”祝余笑眯眯的,语气温和柔软,“小禾,手机交出来,不可以和闻度串供哦。”

关夏禾叉着腰,冲她生气:“祝小鱼,你别逼我在这么值得高兴的时候哭给你看!”

祝余笑眯眯地嗯嗯两声。

池鹤在一旁抿着嘴唇都忍不住笑,最后嗤一下笑出声来。

“叮铃叮铃——”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闻度那边一阵嘈杂,祝余问他在做什么。

他说:“新收的书回来了,在入库,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闲聊的话晚上再说。”

“不是。”祝余笑眯眯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打的赌?”

闻度不知道是忙昏了头,还是真的忘了,闻言疑惑地反问道:“什么赌?”

“池鹤哥那个。”祝余提醒道。

闻度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哦哦声。

关夏禾立刻叽叽喳喳着吐槽:“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只有你记得最清楚!”

“什么不想显得自己不合群,都是瞎说,明明你玩得最起劲!”

关夏禾气得不行,闻度听见她的嚷嚷,忽然明白过来:“小鱼,池鹤哥认出你了?”

祝余笑眯眯地点头,垂眼看向还盘腿坐她面前的池鹤,见他托着下巴在看自己热闹,忍不住有点赧然。

然后手腕一翻,将手机镜头对准了他,“池鹤哥就在这里哦。”

池鹤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个措手不及,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想躲开,但祝余的手会跟着他动,于是只好作罢。

他无奈地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视频通话屏幕,跟闻度打了声招呼:“闻度,好久不见。”

闻度哎了声:“池鹤哥,好久不见,都还好吧?”

“挺好的。”池鹤点点头,想多说点什么,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他们太久没见,能说的话题寥寥无几。

最后只剩一句“你过得好不好”。

祝余适时地将手收回来,对着那头的闻度问:“所以你和小禾什么时候兑现我的大餐?”

关夏禾翻了个白眼。

闻度倒很爽快,回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等我把书都入库了就过去找你们,池鹤哥有空么?”

祝余抬眼去看池鹤,他冲她点点头,她就说:“有空,那就今晚,我要吃佳豪轩。”

这下不仅关夏禾肉痛了,就连池鹤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果然是海鲜大餐,看来十几年过去,他们打赌的赌约都物价上涨了大几百倍。

挂了电话,祝余又笑眯眯地看向关夏禾:“小禾,我选这个地点没关系的吧?”

关夏禾哭丧起脸:“……没关系,反正要是你输了我也会挑这家的,我愿赌服输,就是……我的钱钱,呜呜呜——”

对于财迷关夏禾来说,一顿就算她和闻度平摊都要一人一千多的海鲜大餐,实在是像在割她的肉。

但祝余一点都不心虚,她说得对,愿赌服输嘛。

“池鹤哥。”她还是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看向了池鹤,“池鹤哥也可以的吧,你应该不会不吃晚饭的吧?”

池鹤:“呃……”

莫名感觉有被拿捏到。

他嘴角一抽,连忙点点头,不想听她再念自己吃不吃饭的事了。

同时也暗暗唏嘘,昔年乖巧可爱的邻家妹妹,现在都长成小管家婆了。

祝余一边伸手解开头上盘着的头发,一边笑眯眯地道:“那我们一起下去吧,前几天说好请你喝手冲瑰夏的。”

池鹤笑着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又看一眼她的头发,目光流露出关切来。

“一直都是穿有领子的衣服吗?”

“习惯了。”祝余笑笑,“让我穿清凉点反而觉得不舒服。”

池鹤抿着唇沉默了几秒,还是说:“不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就委屈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

“我知道。”祝余梳着头,长发从她脑后瀑布一样落下,在她背后摇曳,“我不是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只是习惯了。”

她的声音温和中有淡淡的坚定:“我已经长大了的,池鹤哥。”

池鹤扭头看向她,触及她眼里温和沉静的目光,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是了,她已经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为别人笑话她是丑八怪,不高兴地回家后还被妈妈骂,就坐在门口掉眼泪的小女孩了。

她的心已经在成长过程中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成为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大人。

其中的艰辛,池鹤其实可以想得到。

“我差点忘了。”他笑着对她说,“还以为你跟小时候一样。”

“在池鹤哥面前也是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的。”祝余煞有介事地应道,脸上笑容狡黠。

关夏禾拿了个新的发夹,帮她把头发夹起几绺别在脑后,做了个新发型。

然后玩笑道:“好了,咱们下去吧,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在楼上干嘛呢。”

可不么,楼下罗瀚和陈小乐已经在议论,小鱼姐和老板这么久没下来,是在楼上跟客人聊上了么?

正嘀咕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三个人陆续下来了。

祝余直奔吧台后面,拿出早上就准备好要请池鹤品尝的咖啡豆,再取过电子秤,开始称量咖啡豆。

罗瀚看罐子识豆,见祝余拿出一个红色的密封罐,不由得惊讶不已,这罐豆子是来自于巴拿马翡翠庄园的竞赛批次的瑰夏咖啡豆。

在店里,一杯这样的咖啡豆冲煮出来的咖啡,定价是388,已经极为适宜的价格,毕竟光是一杯咖啡使用到的豆子,成本价就已经超过两百。

当然,这不是全店最贵的一款咖啡。

祝余拿着罐子,倒出一些咖啡豆来,称量好克重放进磨豆机之前,还拿给池鹤闻了闻,献宝似的问他:“怎么样,香不香?”

池鹤深吸口气,一股顶级咖啡豆才会有的极其自然的芳香扑鼻而来,他点点头,面上露出期待。

祝余把豆子倒进磨豆机里,一边等着咖啡粉磨好,一边折着滤纸,还一边跟他介绍这罐咖啡豆的批次信息,说:“是去年托熟悉的生豆商帮忙拍的,好贵的。”

她说了个数字,一边说一边点头,然后又说在店里这种一杯才卖388,一点都没多赚钱!

池鹤听了就笑,颇赞同地道:“确实是没赚多少,我在别处喝过这个品质的,都比你的定价要贵,还见过要几千一杯的。”

“当年的冠军豆吗?”祝余猜测道,然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说,“其实我们店里也有四位数一杯这么贵的。”

池鹤一愣,惊讶地看着她。

她比了三根指头出来,解释道:“是去年BOP日晒组的冠军豆子,来自老牌庄园哈特曼,成交价大约是两千美金一磅,换算下来大概克价是三十左右,算三十好了,一次手冲需要用到十五到一十克的豆子,也就是说一杯咖啡的生豆成本价是四百五到六百之间。”

“但这是生豆被竞标下来时的价格,运回来还要税费、运输费,储藏也要成本,生豆还要经过烘焙才能使用,这么好的豆子,又不能随便让个人来随便烘焙一下,得找信得过的好烘豆师才行,这样一来,豆子到达咖啡店时,身价都快要翻倍,咖啡店还有人工水电的成本,有的店开在繁华的中心地带,店租就很高,而且咖啡师冲煮咖啡的技艺不要钱么?这样算下来,一杯可不就要卖四位数了么。”

一边算着数,一边将磨好的豆子取出来,把粉仓凑到他跟前,雀跃道:“快再闻闻!”

池鹤回过神,只是轻轻呼吸了一下,就感觉到一股馥郁的花香钻进鼻腔,香气弥漫,比干豆的状态下要丰富许多。

“很香。”他点头道。

祝余将咖啡粉倒进滤纸里,一边注水闷蒸,一边听他感慨说:“这才第六名的豆子,就已经这么香了,冠军豆得多了不得?”

她回忆了一下,开始描述:“很浓郁的白花香,有桃子和柠檬草的清爽和甜香,还有红富士和佛手柑的味道,口感圆润顺滑,有焦糖的甜蜜感,特别干净。”

池鹤看着滤杯里流下的咖啡液,开始惦记起冠军豆来。

“小鱼啊……”

一听这声音,就跟自己有求于关夏禾时一样,祝余立刻警觉:“不请客哦,我请不起。你充了会员卡的,可以用会员卡消费哦。”

池鹤:“……”白嫖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

—————

阳光很明媚的午后,池鹤坐在吧台边,闻着咖啡粉经过热水闷蒸洗礼而散发出的怡人香味,看着店外过路的行人,只觉的人生如此惬意。

不仅喝到了顶级咖啡豆,还见到了许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尽管过去一周已经见过祝余很多次,但确实是到了今天,确认了她的身份后,他才被一种久别重逢的强烈喜悦感击中。

甚至因此生出一种犹在梦中的恍惚感来。

为了答谢他帮忙找书,也为了补偿他被自己瞒了这么久,祝余将请他喝的这份手冲咖啡分成了两杯,一杯冰的,一杯热的。

还给他端了好几份甜品来,有开心果巴斯克蛋糕,还有焦糖布丁和蔓越莓黄油曲奇饼干。

“小饼干是我烤来和小禾吃下午茶的,分你一点。”

池鹤听了直乐,连连道谢,还说:“早知道认出你之后有这么多好处,我该第一天就努力想的,想破头都要想起来。”

祝余闻言忍不住抿嘴,眉眼间露出一点不高兴来,挂在眉梢上,看起来格外委屈。

小小声控诉:“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想起来?还把我、我们都给忘了……池鹤哥,以前、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啊?”

发生了什么事?池鹤摇头苦笑了一下。

“说起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吧,现在回头想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他说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很甜很醇厚,柔滑细腻,树莓和车厘子的果香在橙花的花香里交错得很和谐,柑橘类的清香酸甜适中,口味平衡,又特别干净,这是顶级豆子提供给他的享受。

香甜在口腔中弥散,过了很久余味都还不消退,让人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幸福感。

“难怪会有人说,‘喝瑰夏红标时,感觉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确实很棒。”池鹤忍不住感慨道。[1]

祝余随意嗯嗯两声,给他一个催促的眼神。

池鹤抬头笑起来,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就着口里留存的甘甜,跟她说起那年的事来。

说那天他正上着课,却突然被外公的电话叫回去,见到外面围着好些街坊,敞开门的院子里站着从外省过来的池家叔伯,披麻戴孝,还带着他亲奶奶的灵牌,进门就让他跪下磕头,骂他是白眼狼,是和他妈妈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捂不热的硬石头。

他懵在原地,外公外婆替他辩解,说当时他也只是个十岁都还不太到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些事,千错万错都是他妈妈的错,是他们老两口没教好她,与小孩无关。

但池家人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而是连外公外婆一起骂了进去,还有人上前来硬压着他下跪。

膝盖触地的声音很响亮,这种响亮不仅仅是骨肉与地面接触发出的,还有围观街坊的目光、池家人对他的指责扇在他的自尊心和脸上发出的啪啪响。

“我那时候觉得委屈极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屈辱。”池鹤轻轻苦笑了一声。

他说:“其实爷爷奶奶死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可能觉得我很无情,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当时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他们的脸,他们对我很好吗?是好的,但不是很好,他们有五个子女,光儿子就四个,我爸是夹在中间的老三,不怎么受重视,他们最疼的是大伯家的堂姐,还有小姑家的表弟。”

对于他这个同样在孙辈中不上不下的孙子,老人的态度相当普通,疼是疼的,毕竟自家孩子,但又不是偏疼,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优待。

记忆里每年会和老人相处的时间,是暑假的两个月,父母会把他送去乡下让老人代管。

“但每次回去,家里都一堆孩子,他们就算想偏心谁,也想不到我这里来。”池鹤失笑着摇摇头。

“我爸殉职之前,爷爷奶奶到城里治病,几位伯父都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住不开,就住到了我家,我的房间让给他们,然后在我爸妈房间放一张小床将就将就。”

后来他父亲走了,孟非决定带他回容城投奔父母,就要把房子卖掉。

房本上只有夫妻俩的名字,丈夫没了,她理所当然地处理房产,至于抚恤金,她也要,理由是自己要抚养孩子,你知道养一个孩子多费钱吗!

全程是大人们在为了钱撕扯,池鹤懵里懵懂,吓坏了之后,只知道听tā • mā • de话,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但是在状元巷孟家,我得到的是外公外婆全部的爱。”

甚至于因为自觉教坏了孟霏,所以外公外婆在教育他时,更加用心和耐心,可以说,他的三观就是两位老人一手塑造出来的。

要自信,要不畏人言,要努力做事,要心存善念,要有自知之明,还要懂得见好就收。

所以他才会给祝余编那样一个故事,哄她说,你是观音菩萨特地挑选,让仙鹤叼着飞了很久很久,才送来的宝贝。

故事是假的,但哄住了祝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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