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魔鬼的祭品22(1/2)
凄冷的暗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松狮、或者说,原苍嗓音干涩,“郁姣,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整个人在篝火的照耀下宛如一尊燃烧的雕像,带着股不知所措的绝望。
郁姣倒是很放松,她再次往火里丢根柴火,火光跃动,素白的脸蛋被镀上一层暖色,神情和嗓音却都是冷凉。
“现在想来,在风月楼的那一次,原苍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啊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呢。”
“郁姣。”
他痛苦地唤道。
郁姣抬眼,语调平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原苍和松狮同时出现的,但每次松狮出现,原苍的能力似乎都会被削弱。这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她提起这两个名字,就像提起两个无关紧要的名词。
“只可惜你用原苍装傻充愣得太成功,就连贺兰铎那个老狐狸都被你骗了过去。”
郁姣轻轻笑了声。
“”
“说起来,松狮和原苍被你区分得很成功啊。”
她站起身,一边走向他,一边细数道
“不惜砍掉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替换为机械义肢;磨掉满嘴的尖牙;拔掉后背上属于原苍的螯足。”
郁姣一顿,瞥了眼他的后背,那条由贺兰铎留下的伤口赫然已消失不见。
她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
“再生能力这么强,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砍一遍手指、磨一遍牙、拔一遍螯足啊”
说着,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他紧绷的背肌。
他痉挛一般蜷了蜷手指。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松狮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原苍圣子,”郁姣一字一顿,仿佛给足了尊重,也尽显疏离。
“你真的煞费苦心啊。”
如果说刚才的原苍是燃烧着的、绝望的雕像,那么现在,他已经成了薪尽火灭的一摊灰烬。
郁姣宛如一阵飘然的风,柔若无骨地接近这堆死灰她从背后拥上他,偏头在他耳边吹气胜兰
“在幻梦里,我还奇怪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想必,是幻梦系统给你分配到了十八岁原苍的身份吧。”
“”
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为了不露馅,你又一次砍掉了指尖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
纤细的手指轻缓划过那张描绘着圣女形象的木质面具,指甲用力间,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这让关心你安危的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
篝火渐渐熄灭,死灰被冷凉的夜风拂起。
郁姣收手,站起身,垂着眼皮,平静地望着他肃寂的背影。
“亏得你之前还说那些人都拿我当皎红月的替身
你呢是不是也在透过我看她哪怕只有一瞬间。”
原苍遽然起身,面朝郁姣,心慌意乱地要牵她的手。高大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嗓音含着几分哀戚
“没有、不是,真的,我没有把你当替代品,郁姣你相信我。”
“骗骗我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郁姣甩开他的手,不耐道“而且你要我怎么相信一个满嘴谎话、就连真面目也不敢示人的家伙”
原苍一手拉着郁姣不放,一手揭开面具。
那张伪装过的面容渐渐发生变化弯长细眉、圆圆的杏眼、黑巩膜白瞳孔、蓬松的红发和尖牙也缓缓长出。
属于原苍的脸呈现在郁姣面前,却带着令人陌生的神情。不复从前的张扬肆意,甚至带着点哀告。
“我都告诉你,不要”放弃我。
郁姣眸光如浩渺不可追的云烟,漠漠地望着他。
原苍狼狈偏开视线,低声道“是拟态和再生。”
“拟态可以伪装;再生不仅有自我恢复的能力,切下身体一部分可以分化为另一个我,但只有短暂的效果”
他抿了抿唇“二十年多前,我被天启教团选为实验品,经过了我拥有了这两个能力,但他们都不知道再生也有分身的效果。”
郁姣一脸漠然,“哦。”
似乎在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根根掰开他那冰冷的机械手指,“我累了。”
语毕,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一路头也不回,进了房间。
原苍则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被无情甩上的房门彻底隔绝了他渴盼的视线。他靠着门坐下,简直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却也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了她的休息。
郁姣无动于衷。
刚意识到他真实身份那会儿,她的确挺心梗,但很快就调节好了。
她自认不是重感情的恋爱脑,在她看来,所谓的负面情绪与切身利益相比,都无关痛痒。
郁姣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利用原苍的愧疚提升好感以完成任务了。
显然,她的面无表情令有的人产生了误解。
一缕黑气缠绕着她的脚腕,缓缓爬了上来。
冷意袭来。
“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么”
阴冷的声音响在郁姣耳畔,宛如趁人之危、蛊惑人心的恶魔。
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冷冰冰的死人脸。
郁姣嫌弃道“怎么哪都有你”
喻风和“”
他此前被那三个白眼狼加害,元气大伤,此时暗夜来临,污染值上涨,才能勉强现身,何来的哪都有
郁姣上下打量两下,狐疑“你一直跟着我”
没成想,喻风和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冷哼一声“你少自作多情了
谁对你魂牵梦萦、寸步不离了”
“”
我也没那个意思啊。
郁姣无语。
她眸光微闪。
看这家伙的反应,似乎没跟着她一起进幻梦。
如果他没有干扰幻梦剧情,那就说明幻梦中的喻风和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一片幻影,他的反应也是曾经发生过、或可能发生的。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过去的喻风和会对着皎红月喊出“郁姣”这个名字
郁姣感到一股凉意自背后升起回头一看,果然是鬼丈夫趴在她背后闹鬼。
郁姣“”
他恶魔低语“你以为他们都把你放在心上么你错了他们一个个都有着远大的理想,你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工具、替身和玩物”
郁姣听烦了。
喻风和“他们嘴上说得好听,但总有一天会抛弃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他惊得飞开八丈远,避如蛇蝎,神情紧绷而冷峭、眸中带着贬责,眼看她还在脱,他嗖一下、眨眼间消失了。
同时,郁姣的脚腕上多出一条几不可见的黑线。她冷笑着将衣服拉回肩上,盯着那条黑线看了会,眼不见心不烦地用裤脚遮住了。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郁姣实在累了,和衣而眠。
过了会,一缕黑气冒出,萦绕在她额间,缓缓没入睡梦中的郁姣皱起了眉头。
梦
这是一座天空之城。
高楼鳞次比节,四处都有巡逻的飞船,荧光的透明防护膜笼罩整座城市,城市外是暗沉的天空。
一座凌空的钢铁堡垒。
这城市真的很大,若是站在其下,恐怕会被无法逃离的阴翳包围吧兴许会萌生巨物恐惧症。
郁姣模模糊糊地想。
她正以意识体的形式浮在半空,整个人如一缕朦胧无形的游魂,被不知名的吸引力牵引着穿过天空之城的防护膜。
钢铁城墙的牌匾上写着遒劲凌然的两个字
弑神
意识混沌的她脑中闪过了些什么,却像游鱼般难捉。
索性不想了。
她彻底飘入这座弑神城,被喧闹的声音淹没了。
通向城门的宽阔道路两侧人山人海,人们皆身着制式各异的军装,似乎分属不同的军种,神情却是同样的兴奋。
郁姣顺着人们的视线望去。
只见,杀气凛凛的将士们凯旋而归。
打头的几十个士兵步履整齐划一,的肩头共同扛着金属杠杆,其上赫然躺着条遍体鳞伤的庞大怪鱼。
堕落种。
郁姣脑中冒出这个名词。
这鱼类堕落种长着两颗头,满嘴尖牙呲出,鱼目泛白,看起来刚死没多久,散发出热烘烘的血臭和海腥味。
宛如战利品般被将士们扛着。
另有一队士兵有节奏的击打着战鼓。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带着胸腔一起共振。
原始野蛮与未来科技碰撞出奇异的吸引力。
郁姣不由漂浮着凑近,目光倏忽一顿。
与此同时,两侧的人群爆发出热烈地欢呼
“首领大人”
dquo”
“哇s级堕落种诶,今晚有鱼吃了首领万岁”
人群的聚焦点是队伍末尾的男人。
他正懒洋洋地骑在一只巨型怪虫身上,一条腿曲起,肌肉线条凛然的手臂搭在膝盖上。
的上半身完美得如同铜筋铁骨一般,神的造物。
后背长着副敛合的黑色虫翅,似宽大的战神披风,暗红的长发蓬松如雄狮的鬃毛,那双黑白倒转的眼眸微微眯着。
整个人散发着睥睨而蛮悍的吸引力。
郁姣却倏忽感到厌烦。
她不再看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移开视线后,目光忽而一顿,眸中升起一丝疑惑
人群中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黑发灰眸,一席飒爽俏立的军装,别着白袖章,上面是红色十字架。
看样子是个后勤医疗女兵。
此时,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那个被称作首领的男人。与其他狂欢的人不同,她冷静得格格不入,盈灰的眼底闪过一丝沉思和算计。
下一刻,郁姣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磁力。
她被这未知的力量猛然拽向那个医疗女兵,宛如一壶水被倒入恰怡的容器郁姣成了这个女兵。
但奇怪的是,她没有身体控制权,只能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女兵行事。
班师仪式后,女兵被营长召了回去,开始准备晚上的庆功宴,她随着队伍来到弑神城最中央的建筑。
却“不小心”掉了队,挎着医疗箱状似迷路地在这座宏大的宫殿中穿梭。
看起来极有目的性。
仿若机敏而好奇的小鹿一般,她停下脚步,轻轻推开一扇半合的门。
“谁”
粗粝低哑的嗓音冷然响起。
女兵当即惊惶地扑在地上,颤抖着道“对、对不起首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准备为庆功宴上的战士接风洗尘的医疗兵。”
“医疗兵”
那首领语调微扬,接着一顿,顺势指使道“正好,进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女兵低着头,“遵命,首领。”
和她惊惶的话语和神情不符的是她的眼底,一片冷静。她“战战兢兢”地捧着医疗箱走进房间。
男人正躺在由鱼类堕落种的鳞片编制而成的宽阔沙发上,虬结的肌肉被映上一层光辉,宛如辉煌灿烂的巍峨神像。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然都愈合了。
这有什么可包扎的不
纯纯为难人嘛。
郁姣心想。
看起来女兵也这样想。
她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无语。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地毯上,从医疗箱中拿出消毒过的帕子,轻柔地擦拭他身上凝结的血污。
此间,她一直没有抬头,视线都没乱瞟。
素白纤细的手在铜色的身躯上慢吞吞地挪移,明明没有丝毫僭越的举动,却带着不知名的勾人意味。
“你叫什么名字”
首领漫不经心地问。
郁姣听到女兵回答道“回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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