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魔鬼的祭品04(2/2)
原苍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被恢弘正经的吟诵声淹没。
下一刻,吟唱停止,万籁俱寂。
两人站在台阶之下,那黑压压的棺椁便安置在祭坛之上。
贺兰铎转过身,垂下的右手五指湿淋淋的,血渍像包裹着指尖,依依不舍地坠下。
他垂眸望来,抬起手,沾血的手指挑开遮掩面容的黑纱。
郁姣不禁闭眼,感到微凉的触感停留在她的眼皮上,留下两道血红的印记。
她微微拧眉,睁开眼,便看到贺兰铎浅色的睫羽弯弯,似笑非笑,一改正经高洁,颇有些邪气四溢。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他就换了副面孔。
那只手还悬在她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上她的唇,极qíng • sè地碾了两下。
腥味的血气钻入唇齿。
郁姣无比确定这一定不是仪式的一环
这人面兽心的玩意儿仍是霁月清风的司铎模样,指尖却在黑纱的遮掩下,戏弄她的唇。
但郁姣无暇计较,因为人面兽心的司铎轻启薄唇,扬声道
“请夫人入棺椁。”
“”
郁姣惊愕地睁大双眼。
这生动的神情似乎取悦了他,那颗漂亮的唇珠抿成一个笑。
“请夫人,入棺椁。”
贺兰铎那独特的音色在空旷的祭厅荡出回声,紧接着,轰隆隆的机械声响起,巨大的棺椁化开,露出黑洞洞的内里。
喻风和的尸体就躺在里面。
郁姣打了个寒颤。
“”
那些信徒简直宛如气氛组,爆发出一阵阵激昂的吟诵。
让郁姣有种闹洞房的诡异即视感。
她咬牙瞪着重新绷起正派脸的贺兰铎,听他说着狗屁话
“木曜日。”
“请夫人进入棺椁,以教主残留人世的肉体为媒介,沟通神明、祈求祂的垂怜。”
“令生命之种发芽。”
祷词庄重,但郁姣分明从那张斯文败类的脸上瞧出了戏谑
她真真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了。
完成任务的贺兰铎欲要离去,擦肩而过时,微侧身,低不可闻的话音钻入郁姣耳蜗
“进去不会死,不进,才会死。”
语毕,他站到信徒中央。在那些狂热的视线中,他那温润平静的眸光像什么清心咒。
郁姣心下稳了稳。
况且,她本就别无选择。
“”
郁姣闭眼。在无数痴痴的目光中,一步步踏上阶梯。
脚步沉重得像去陪葬。细究来也没什么差别了。
嗒。
捧着“生命之种”的女人缓慢走完最后一阶,纤细却婀娜的身段高高在上,像一株易折的黑色鸢尾花。
透过大开的棺椁,郁姣终于见到了丈夫的真面目。
他双眸紧闭,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繁复的黑袍衬得他肤色苍白微微泛着灰,越发显得冷毅。
一股强烈的、撞见天敌的惊悚感令她呼吸一滞。
这倒不是说喻风和的死相可怖,相反,他本人比遗照更好看,无疑是英俊至极的。眉毛浓黑,鼻梁挺直,两片薄唇紧阖,棱角分明得简直像是由冷硬、黑灰的线条构成的。
不得不说,死亡甚至为他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魅力奇瑰而危险。
郁姣喉头滚动,忍不住将视线从他脸上撕下来。才得以喘息。
却不防对上另一道眸光。
隔着遥遥的距离,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浓郁的紫罗兰色双眸沉着而深邃。
他微微点头,不知是在鼓励还是催促。
郁姣孤零零站在众人视线焦点,所有信徒皆跪在她身后,宾客则站在郁姣身前这片空地。
聂鸿深和喻冰辞便位于最前。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不能再拖了。
郁姣垂眸,深吸一口气踏入棺椁。
黢黑像一张血盆大口将她吞噬,下一刻,棺椁轰隆隆地合上。
信徒们欢呼一声,又开始低低祷告。
隔着厚厚的棺木,那声响有些沉闷。郁姣在深受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僵硬,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棺椁极大,到处都铺陈着喻风和繁复华丽的“寿衣”。那布料冰凉,紧贴着郁姣赤裸的肌肤,像一只鬼手。
郁姣呼吸极轻,生怕惊扰什么似的,然而这种死寂却将另一种声响衬托得分明。
沙沙。沙沙。
细微的布料摩挲声。
起初,郁姣还当是她呼吸间不慎蹭到了喻风和无处不在的衣袍。
渐渐她猛然意识到不对这声音越来越大了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逼近。
转瞬,她的脚踝被一只冷硬的手圈住,紧拽
下坠感登时袭来,郁姣仿佛被投入了冰凉刺骨的水潭,即将溺毙。
“”
不是幻觉。
郁姣呛咳着从水中爬起,抱臂警惕环视。
这是一个仿若无尽的空间,分明漆黑,她却能无障碍地视物。
以她为中心荡漾的水波、身上湿漉漉的衣裙以及不远处背对她而座的男人。
宽大的黑色衣袍,暗纹繁复,黑色碎发下几根细细的长辫子垂坠。
他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抬手。郁姣眼前霎时一花,扑倒在水中,正头晕目眩,一只冰凉的手忽而扼上她的命脉。
睁眼开,便对上那张哪哪都能看到的阴沉面容。
不过这是真人。
活不活就不一定了。
喻风和面无表情,倾身掐着郁姣脖颈,缓缓收紧。
这人长着一张不会怜香惜玉的脸,下起手来果然毫不留情。
郁姣被掐得失力,手中紧攥的“生命之种”
掉落,砸入水中。
咚一声脆响。
沉在水底的种子破芽而出,以肉眼可见的迅疾速度招摇生长。
喻风和沉黑的眼珠微动,越过面色煞白的郁姣,落在那株新长出的植物之上。
“我不会杀你。”
他忽然说。
嗓音像冷质的铁。
话音落下,他松开手,将双手拢入宽大的袖袍。
郁姣软倒在水中喘息。
眼皮上凝固的血渍被水流冲刷得蜿蜒流下,宛如血泪。
侥幸苟活的郁姣还来不及后怕,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窸窸窣窣声。
旋即,有什么粗壮而卷曲的东西缠上她,卷着她纤细的四肢,将她高高举起、展开。
藤蔓
是、是“生命之种”
郁姣挣扎不能,惊惧地望向正襟危坐的喻风和。
“你要做什么”
她脸上浮起窒息后的生理性潮红,越发显得娇媚,而湿漉漉的衣物紧贴着肌肤,将优美的酮体一丝不落地勾出。
“我不会杀你。”
喻风和摆着一副死人脸,重复道。
一根细细的藤蔓拂过郁姣的眼角,继而缓缓向下,爬过修长的脖颈,钻入衣领
“毕竟,这才是我们七日婚礼的第一夜”
“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