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3)
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她猫妖一只,单枪匹马,可没有满山的生灵来抵消硬抗这些负面影响。
怕是辛辛苦苦东奔西跑了一年攒下的功德、好不容易恢复大半的灵魂与融合的肉/体,都要被那业障击垮到最初,甚至更危急的地步。
和这些毁坏她根基、甚至安危的后果相比,齐家再给多少个二百万,都无法弥足。
故而她果断作出了和前面天师相同的决策——即刻撤出此事。
听完她的话,齐澜的面色才是肉眼可见地差了下来,半晌他嘴唇蠕动,轻声问道:
“虞大师,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虞妗妗一耸肩:“世界之大能人辈出,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你可以联系天师府,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人愿意赶过来,挖龙脉寻尸,助齐家解决诅咒。要尽快。”
齐盛最后的灵魂归位时间,是次日清晨7点至9点。
也就是辰时之间。
因为古人认为,地支之二的‘寅’代表万物生气的开端。
一年之春起始于寅月,素有‘建寅之月为岁首’这么一说;
春季的末月是地支之五‘辰月’。
而一日中生气最旺盛、达到顶峰的时间也正是辰时,所谓‘紫气东来’指得就是这个时间段。
辰时未过前,齐盛的肉/体中仍压着一口生气,使得与魂魄相融。
只肖辰时一过,身体中的这口‘气’就会随着散去的紫气烟消云散,届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活不了齐盛。
哪怕找回他的魂魄,也只能送他去地府轮回。
齐家要找天师相助,虞妗妗觉得悬。
如今诅咒真相水落石出,来者必得是接受了一旦插手就将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结局,她不认为有术士能为了钱做到这一步。
“好,我明白了,详情我会和我爸讲清楚……”齐澜顿了顿,歉疚道:“我父亲这两天压力太大,有不周到和冒犯之处,还望虞大师见谅。”
“谈不上冒犯。”虞妗妗摇头。
齐家明的情绪失控不难理解;
()心中完美的慈父形象破灭、幼子命危……只这些还不会让一个久经商场的大贾失态。
他最根本的焦虑,应该来源于全族倾灭——包括他本人生死的威胁。
颓丧了片刻,压住情绪的齐家明听完长子的转述,便冲虞妗妗颔首致歉,并即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天师府南城负责人韩有恭的电话。
不等听完,电话另一头的韩有恭惊道:
“龙脉?!”
“齐先生您确定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虞妗妗听力极佳,走近接过手机:“他没说错,我勘查的结果就是如此。”
韩有恭:……
也算见过不少大市面的四等天师陷入久久沉默,半晌:“虞小姐,你……”
“我不能,我不干。”
韩有恭很头痛,只能勉强安抚道:
“齐先生,这事发突然,并且也是我闻所未闻的现象,我得先向上头汇报情况,并帮你询问是否有府内登记在册的天师可以接任。”
齐家明:“韩师父,我儿L子等不起了!”
韩有恭迭声道:“齐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尽快!麻烦再让我和虞小姐说两句……”
饶是齐家明心里再急,这种僵局下也只能等下去。
就这么焦急等候了近五个小时,天色都已然暗淡无光。
临近晚上十点,尺古村内外一片寂静,两俩越野车终于打着灯,出现在了颠簸的村路上……
————————
引擎声将至村外,陷在村长何福斌家软旧的沙发内假寐的虞妗妗便掀开眼皮,略一抬眸,巴掌大的脸掩在高领下:
“人来了。”
除了她,一屋子老少在这漫长的等候中,都坐立不安。
尤其齐家父子,心火焦得齐家明嘴角都冲起一个泡。
闻言他撑着桌面起身,“谁来了?是韩师父吗?”
下一秒他的手机嗡嗡震动,接听后正是韩有恭:“齐先生,愿意出手的老天师已经到村口了,他们是从外省坐专机赶来的,你们可以去村口接应了。”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往村口去。
虞妗妗最后起身,扯了扯线衣下摆,慢吞吞跟在齐、何几l人身后。
刚到村口,在没有路灯、只余天际月光的光线下,她瞧见一行六七人正走进村子。
他们将一名个头矮小、踩着布鞋穿着青衣的老头簇拥在前头。
迎上去的齐家明凑近,看清来人那面覆大片乌青胎记的衰老面孔,登时一怔:“……是您老啊!”
他记得这人。
昨日在老家重起他父亲齐国安的祖坟时,就是这位被称作‘桂老’的奇人异士,带走了已经毒化的他父亲的尸体!
桂老臭着一张脸,斜视着齐家明:“可不是,来收拾你祖宗留出来的残局!”
齐家明一噎,还不知如何开口,桂老
便主动说明此行的来意:
“别搁这杵着挡道,你们该上哪儿L就上哪儿L去!我来这一趟,就是来瞧瞧是不是真有‘龙骨藏尸’那么玄乎的事情。”
“想老夫我走脚数十年,倒真没碰到几l次地气吞尸的时候,还真想见识见识。”
“老先生,只要能破我齐家诅咒,我承诺无论您老需要什么,只要在齐家能力范围内,我都竭力给到!”齐家明说。
不料老头儿L嗤笑一声:“省省吧,我不是缺那千八百万才来卖命的。”
“进村后你们找着个能管事做主的人没?这村儿L有村长吗?”
何家父子本来站在后头,被点到,何福斌下意识应了一声:“我是村长……”
他一抬头,同那夜色下面目堪称丑陋、气势目光都锐气逼人的布衣老者四目相对,没由来地一怯,放低声音问:
“……老前辈有啥吩咐?”
桂老昂首上下打量,点点头语气平常:“你们村儿L还有多少人口?”
“不算外出打工的后生仔们,常住人口二百来个还是有的。”
“嗯。”桂老:“你可晓得我出山走脚,一次的费用不低于这个数?”
老者伸出粗糙的手掌比了个7,整只手掌的皮肤从手背到手心,都粗糙皲裂至像是被硫酸腐蚀过。
何福斌:“七……七千?”
桂老:“呵呵,是七位数!”
“七位数?!”何福斌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岂不是要上百万?”
齐家明出声道:“老先生,一切费用就由齐家出吧。”
桂老哼了一声:“你出?你和他们什么关系?我这行凡若是起尸走脚,就是在和黄泉道打交道,与之相关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何福斌头摇得像拨浪鼓:“大爷,你这、你这太夸张了吧……你说一两万,我做做村民们的思想工作,挨家挨户凑点钱还有指望,上百万?!”
他小声嘟囔:“就是把整村的人卖了,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也给不出啊!”
“怎么?老夫为你们村子忙前忙后,想一毛不拔‘吃白食’?”桂老一斜眼:“那就受着吧!”
“反正这被诅咒、绝后代子孙的不是我。”
幽幽说完,桂老便负手踱步,径直从延伸到巡山脚下的村路往里头走了。
经过一直不发一语的虞妗妗身边,他像是才瞧见这么个人,定定凝视后擦肩走远。
“唉老先生!您去哪儿L……?”
人仰马翻的夜晚,虞妗妗揣着兜一脸疑惑。
这老头儿L古里古怪,在折腾什么?
若无心帮忙,也不会紧赶慢赶地坐几l小时专机,来到这穷乡僻壤。
可要是来援助,为何又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要尺古村的老弱病残们支付高昂报酬?
她可没听说过不能代付钱款的说法。
倒像是故意难为尺古村民。
陪同前来
的几l名天师,年岁都不大,是和桂老同属地区——五溪蛮分部的天师府成员,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护送桂老;
毕竟老爷子年至八十,地位又高。
充其量涨涨见识,此行也绝不亏。
同行者中有个脸嫩的年轻天师,约莫二二十岁,应当是哪个派系刚出师的后辈,胆子却大,一晚上偷摸着瞄了虞妗妗不知多少眼。
最后竟主动凑近搭话:“虞前辈!”
虞妗妗:?
“我叫夏兴,我师姐是艾弈清!我听过您很多事迹……”
虞妗妗‘哦’了一声,回想了二两秒才想起来,她口中的师姐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蛇女。
下一秒,年轻女生便从单肩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递出来:
“能给我签个名吗?”
虞妗妗:……?
二分钟后,自来熟的年轻天师就能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从随行的夏兴口中,虞妗妗得知了他们来之前,针对自己对于巡山的龙脉的推测、以及齐家和尺古村面临的情况,华国的天师论坛内曾开启过的激烈争论。
将将考过二等水平的年轻术士心很大,哪怕和传说中的猫妖面对面坐着,也并不拘谨:
“我们这些人就是来走个过场,齐家的事还得靠桂老本人。虞前辈能找到诅咒的根源,总坛里很多同僚都很佩服您!”
虞妗妗因这番恭维轻挑眉,没说什么只继续听下去。
“当然也有人质疑啦,不过没过多久,根据您提供的线索去寻找何轻轻的同僚们就找到了她的下落,一切都和您说得完全一致,直接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夏兴说。
“何轻轻找到了?”
虞妗妗通过祝檀湘给的消息,确定了求助人小芊失踪的闺蜜身份,正是尺古村村长何福斌的堂妹何轻轻后,便随手把相关信息发给了南城天师府的韩有恭。
毕竟寻找被拐人口这种涉及到阳间法律的案件,还是交给官方专业人士来做最方便。
没想到天师府的人动作那么快,半天时间就把人找着了。
“嗯……找是找到了。”夏兴语调低缓:“像这样的失踪案实在是太多了,全国各地都在发生,根本不会有人往玄学因素上想。”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上头派出了拥有特殊搜查术数的同僚,从齐家明父亲齐国安的尸体上,捕捉到了诅咒之力残留的气息,借助这股‘气’去寻找同源之处,竟真的锁定了某处,快速地在此地找到了失踪的何轻轻。”
“只不过……找到的是她的尸体。”
虞妗妗眉心微皱。
其实她早有预感,何轻轻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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