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青嘉x拓拔湛(2/3)
青嘉不知道,到底是皇兄无意聚众,还是她如今搬住的新苑位置太偏,已经知晓不到前殿那些与自己无关的消息。
闭上眼,幽幽喟叹一声,她拉起被沿上拽掩面,直至将整个脑袋蒙起,陷入彻底的黑暗后,才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滴泪。
青嘉还记得清楚,是一年正赶上她生辰那日,母妃从外面带回一个少年,他衣衫简朴,面上带着伤,但眉眼十分英气好看,小小年纪的她看着对方盯了又盯,很快机灵想到,这个大哥哥看起来和陛下有些模样相近啊。
那一天,朝椿阁罕见热闹起来,舅舅,表哥都来了,她很高兴,因为自亲生父母故去后,她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热闹的生辰,所以几乎出于本能的,她很欢迎,也非常接纳这位新哥哥的到来。
但所有的欣喜都只停留在第一天。
之后,亲眼目睹过母妃对他的为难苛待,舅舅表兄对他的伤害折磨,青嘉人微言轻,无力阻止,心中煎熬痛苦万分,她不明白,为何待她友善的家人,会忽的露显出另一副面孔,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不是……也唤她为母亲的嘛。
那时的青嘉多么希望,哥哥从来没有在朝椿阁出现过,然而木已成舟,她多次亲眼目睹哥哥被凌虐的惨状,却只能在暗处默默地落泪……
泪意愈发真实,青嘉有些醒来的意识。
她是在满腔愁绪中睡着的,入眠后睡得并不舒服,当下蹙着眉头抬手,竟真的从眼角处抹过一道湿痕,动作重复了遍,她指尖碰到什么东西猛地停顿住,心头急促跳了跳,她紧张又迟疑地慢慢睁开眼睛。
床沿边,坐着一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背着薄薄的月色,看不清其面目。
可青嘉怎会认不出对方是谁,
他的身影轮廓,
他的气味,全部清晰印刻在她脑海里,驱不散,赶不尽。
“皇兄……”
大概没想到她会中途醒一次,萧钦微愕,很是不自在地收回了手,并没有立刻应声。
青嘉身躯同样紧绷着,她撑身想坐起,却被一双大掌阻止。
“躺着。”萧钦声沉含哑,说着将目光向一旁瞥去,看着屋内微弱的炉火,以及有些刺鼻的劣质香味,他拧眉问,“宫人们怎么伺候的?”
“她们都服侍得很尽心。”
“这叫尽心?”
他语气不善,青嘉语塞地止了口。
后半夜,霜凝飘雪,炉火不旺,青嘉被子没盖严,肩头难忍觉冷,于是也顾不得面君之礼,垂眼闷头瑟缩地往被子里面钻。
萧钦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而后亲自动手,帮她掖好边角。
感觉到手感明显的厚重,他疑问道:“要盖两床?”
青嘉声音低弱:“这样才不会觉得冷。”
“怕冷怎么不叫宫人们从内侍房领取来上等的瑞炭,你屋子里烧着这些劣势石炭,入夜生烟也不觉得呛鼻?”
听他凶巴巴又含关怀的语气,青嘉抿住唇,心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忍着悒郁的情绪,小声回说:““内苑各宫划分阶位,吃穿用度所领自是不同的,如今臣妹搬至新苑,此宫不比朝椿阁的尊奢,按例简朴是规矩行事,怪不得下面的人。”
萧钦听她回答,更不痛快,扭过脸去沉声教训:“又不是寡人命你搬来这宫角仄隅之地,自己知道过来会有苦头吃,还执意行事,如今受苦,怪得了谁?”
青嘉心里一阵难过,最后只是嗡声低语:“臣妹谁也不怪。”
萧钦不再咄咄,语气稍缓又道:“朝椿阁还空着,你明日就搬回去。”
青嘉缩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在这里适应适应就好,臣妹会住得习惯的。”
“你是还在和寡人置气?”萧钦眯眸,向她逼迫靠近,黑影笼罩在她面上,气氛瞬间压抑起来,“先前的误会都解开,寡人最后还不是看着你的面子,给了梅妃最后的体面,将她葬入了妃陵,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就这么和寡人过不去?”
青嘉眼角不忍滚出泪珠,但幸好两人是在黑暗中对视,她的清泪无人能察,唯独她自己能感觉到温热到冰凉的转瞬过渡,脆弱以此得以掩盖。
“臣妹不敢。”
萧钦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百般无力。
坐在床沿边,萧钦背影如石塑,直至好一会,他才姿势不动地出声,“青嘉,在我眼里,整个宫中你是我唯一的亲近之人,谁也不可替代。高处不胜寒,坐稳帝王之位注定要忍耐常人难挨的孤独,但我早习惯一人独行,对此根本不在乎,可青嘉,你是不一样的,谁都可以背离我,唯你不行,明明从一开始你便站在我这边,为什么后面又要变?为什么……”
他这次开口没有再自称寡人,
而是平易地用了‘我’。
那般看重权势之人,
在这一刻却是心甘情愿地将身份放下,他小心翼翼的,试图拉近与青嘉的距离。
但青嘉并没有回应。
她只安静地凝看着他,神情无动容,甚至好半响过去,终于肯启齿的第一句话,犹如一把锋利匕首,直直精准地刺进他心坎里。
“皇兄,放我出宫去吧。”
炉子里的劣质炭石烧到最后,袅袅烟尘入鼻更加熏呛。
萧钦眼睛被熏得发红,发涩,他嘴巴紧紧抿着,在不被人察的暗处,他双手攥拳,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转过身,“就这么想离开我?”
青嘉偏过脸,一鼓作气,忍着喉头蔓延的苦意,清醒继续道:“皇兄,无论对你对我,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我的公主身份哪有斤两,青嘉有自知之明,如今我早已不适继续留在宫里,前朝群臣催促,后宫选秀在即,京中家世清白的众位贵女们好多请去宫里的嬷嬷打眼指教,个个做足了入宫的准备,这些人里,总有一个两个能入皇兄的眼缘,以后帝后执手相携,才是盛世之象……”
“住嘴!”萧钦声音带着隐颤,以及难抑的怒意,他瞪视着青嘉,眸光显出受伤的破碎,“此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青嘉吸了下鼻,遮掩泪意,“贵太妃在永福宫大操大办的架势,谁又看不出来,皇兄不必将此事瞒我,如今后宫列苑尚不充盈,皇嗣着想是稳朝堂根基,选秀的确为迫在眉睫的大事。”
萧钦恼道,“擅自揣度圣意!寡人给她留着面子,她倒真敢端拿起太后的架子,自作主张来多管闲事!”
“难道不是皇兄你的授意?”
“当然不是。”
萧钦一想便知皇太妃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族亲侄女眼下正是待嫁的年岁,自他初入京伊始,她们便几次三番地殷勤讨好,意指后宫主位,这样的盘算无可厚非,但他们过于心急了些,频频试探小动作不断,惹得萧钦的不快。
略思吟,他没有当即发作,而是打量起青嘉来,随后探究问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执意搬来新苑?”
“朝椿阁奢丽无双,历来都是宠妃入主,皇兄封妃纳后,宫苑相继充盈,臣妹岂能失礼占住?新苑很好,若皇兄念及情分,肯恩赐臣妹在宫外置一单独院落,臣妹自感激不尽。”
青嘉想得长远,自己身份尴尬,在皇嫂正式嫁入宫门前,她必须要先离开皇宫。
哪怕她可不顾自己的脸面,却不能冒险辱没整个皇族的清誉。
萧钦气恼她一直说些撇清关系的话,他拼命想和她离得近,不再分开,可她却一步一步地向后躲,准备逃离。
他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她的请求,并用平沉的语气命令道:“明日起,你重新搬回朝椿阁安心住着,往后谁敢再对你不敬,议论半句闲话,寡人立刻割了她们的舌头,以儆效尤。”
“皇兄……”
“这是圣谕。”
青嘉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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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灭了,屋内最后一点光影也暗下。
萧钦嫌弃炭石劣质,气味难闻,于是任凭炉内余火熄冷,也没再往里加炭石。
室温渐凉,青嘉身上压盖着两床被子依旧觉得手脚发冰,可奈何萧钦不走,她也无法安睡,两人僵持半响,青嘉终于忍耐不住地开口。
“皇兄不觉得冷?天晚了,明日还有早朝,皇兄圣体岂能受委屈,还是快回前殿安歇吧。”
萧钦看着她这副躲进被子里瑟缩的样子,没立刻应声,而是直接站起身,接下腰带,径自开始脱衣。
青嘉意会出什么,脸色唰得涨红起来,她急忙偏过脸去,推辞地慌促开口:“臣妹,臣妹感染了风寒,不,不敢怠慢皇兄。”
“想什么?”
萧钦平直的声音突兀响起,引得青嘉心跳砰砰,耳边听清脱衣的窸窣动响,她大概能辨出皇兄已经褪下了外衣及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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