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3)
向塬应声翻墙越瓦,一道黑影跳过荆棘篱笆,转瞬现身。他嘴角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模样百无聊赖,明显是无所事事等候良久。
此番宿师父归山应战,他便身负起保护师兄安危之责,自然与其形影不离,疏漏松懈,只可惜周老头今日宴请居然没有邀他,向塬没有法子,只好委屈自己翻墙进府。
只是堂堂相府,除去门口守卫按班轮换,还算像模像样,里面却实在松懈不堪一探。
他各处转悠老半天,期间还寻去酒酿窖坊偷喝了周崇礼不少珍藏名酒,结果全程下来,连一个巡逻府兵都未注意到他的踪迹。
向塬啧啧舌,道:“师兄,我方才在丞相府前前后后都逛了个遍,他们家院子是真阔,占地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十多亩,住在这儿指定惬意舒服,人家千金大小姐从小是养尊处优惯了,也难怪不愿上山。"
这话叫容与不悦耳,连同方才察觉沈牧离席的烦躁一并发作。
他掌心运力,狠厉欲击其肩膀,明显半点不留情的起势,两人功力压根不在同一级别,向塬即便耳聪目明,也根本躲不过容与的一招半式。
向塬惊愕回神,只有立刻求饶的份。
"师兄……饶我饶我,我再不敢指摘你那心肝肉了。"容与勉强收了五分力,可一掌下去,还是叫向塬差点吐了血。
“……师兄。”
容与不理会他的卖惨音调,只沉声吩咐:"去盯紧沈牧。"
向塬这才忍痛正色,方才他可不是白逛了那么久,见沈牧现身,都不用师兄交代什么,他自己就警觉地将他全程盯紧。
今日那厮既敢现身丞相府,不是为周妩又能为谁,向塬一路尾随,果然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凉亭,当即一颗心顿时沉下。
这女人,就不能安分些?
向塬不想师兄受伤,斟酌试探开口:“如果他要是去见周妩,那我……”
容与沉沉眸,交代:"见就见。你在暗处盯住,若他胆敢行举不端,就废了他的手。"
向塬眨眨眼,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他诧异问:“师兄,你现在这么大度,都不在意他们私下会面了吗?"
“该沉不住气的人,是他。
”容与冷嗤一声,口吻不屑,“阿妩如今更偏向我,我急什么?”急的人才会迫切露慌,眼下沈牧便是。
今日他贸然现身丞相府,并非明智之举,如此一行,周伯父和周崇礼怕是已彻底恼了他。还有,主席客位,他们本质不同。
闻此言,向塬原本于开口的忿忿之言全部憋了回去,他不忍现在打击师兄。
实际他已亲眼看到,方才沈牧一临近,周妩立刻便将身边婢女遣离,两人若非准备相诉情肠,还有什么话是需要避人说的。
容与不知他心事复杂,只道:“你继续去盯,切记不可被阿妩察觉,你不必窥私,保护阿妩安然才为最紧要的。”
"………是。"
向塬应声,只觉自己讨了个苦差。
不过他倒要想看看,周妩能一边对着他师兄怀柔撒娇,转眼面对旧情郎时,又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水榭之上,环荷蘸碧。
周妩淡凝着沈牧,开口满是疏冷:“当日相遇,或许并没有沈大人所言的那般诗情画意。寺庙遇
雨,下山路遭了泥流,故而我与素素被迫暂住山上,也由此与你结识,当时,我刚刚求得上上的姻缘签,转眼便与你擦肩,于是我下意识以为,你我相识是天公弄巧……"
"然而,素素日前再上梵山敬香,期间与住持师父闲谈,无意提到我二人当初的中签诗文,住持却困惑告知,那几句签文只是寻常平签,并无喜缘象征,最巧的是,当日为我们解签的光愫师父如今早已离寺,据说,他回阜镇还俗置铺,眼下竟将米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沈牧,你好像也是阜镇人吧。"
沈牧温善的俊颜闪过一瞬错愕,似乎很意外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那抹神容异样转瞬即逝,他眸光平静,面上更无半分被揭穿阴谋的惭愧。
默了许久,他只用一种很奇怪的接近悲凉的目光注视她良久,之后半阖上眼,低喃轻语:“所以,妩妹真的无法再倾心于我,是吗?"
周妩无情回:“是我当初错把新鲜误以为是情谊,其实沈公子与我之间,原本就不过一联诗文相赠的交情,更何谈倾心?今日说清,以后我们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的官途,自己去搏,我周家借不了你想要的那把青云梯。”
/她忍不住讽刺出口,实在见不得他当下那副假意沮丧的虚伪面孔。说完,她抬步要走,却听沈牧在后忽的大笑两声。
"原来你以为我故意接近,是想通过你兄长周崇礼来攀附东宫的门阶,妩妹,如今你学会了揣摩人心,我为你高兴。"
周妩蹙紧眉,转过身,怪异打量过去。被揭穿面具,沈牧为何不心虚,不恐慌,反而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当是他又想耍弄花招,周妩不想猜测更不愿理会,正要走,沈牧启齿,终于说了她此行最关心的问题。
“你上次找我,打听那包五噬散的来源,我一直记在心上,遂在腿伤养好后,立刻寻去当初买药的黑市,可事过期久,如今那里早已经没有任何线索痕迹,于是我回府,又仔细思量拿药当日发生的所有细节,最后终于被我忆起,有一样东西也许能确认送药之人的身份。"
周妩立刻询问:“什么线索?”
沈牧没有卖关子,坦言:"向我递药那人的衣袖袖口,隐着腕上半片黑色莲印。"似乎看出周妩目光中的怀疑,沈牧继续详述细节。
“其实那人一直小心掩藏着,若非那日黑市熙攘拥挤,他不慎被人撞到肩膀,手腕一抖,那处莲印也不会轻易暴露在我视野范围内,除了这个,便没有更有用的信息了,希望我方才所说那些,会对你有用。"
"黑色莲印……"
莫不是青玄门的江湖对手——玉莲楼的人。
想到这,周妩只想立刻告知容与,叫他提高警惕,防止玉莲楼的人暗下黑手。
走前,她看向沈牧,依旧面容冷肃,"你做这些我丝毫不会感激,容与哥哥眼目受伤,除了我的过失,便是拜你所赐。"
“我怎会有那个本事。”
沈牧开口意味深长,安静凝了她片刻,知道她耐心已尽,他最后道,"妩妹,你我有一联诗文的情谊,其实,我已知足。"
周妩不理,头也不回地离开。
筵宴至尾,停杯投箸。
太子萧珩席间多饮了几杯,迷醉之际,他拉着容与坚持要他传授自己几招几式武艺功法。容与不喜人近身,很不耐烦,当即拧眉,不客气地欲施力将人推开。
周敬眼疾手快,提起一口气,忙推着周崇礼赶先一步将殿下扶去侧厅歇息。趁着众人不敢怠慢地围簇萧珩,容与寻机抽身,避人将向塬唤出。
“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