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殷郊跟着趴了过去。原本宽敞的榻上多了两个英武的少年郎,倒是有些狭小了。
“那就不想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给你做。”
姬发翻身,看向殷郊。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塌而眠,也不是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或是刚刚猜到哥哥的心意,他现在以这般姿态看着殷郊,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要是殷郊将来也有了更亲近的人呢?自己还跟他不是亲兄弟呢。到时候是不是他们就不能再这样亲密了?
这么一想,难受上更加难受。他干脆痛快翻身,给了王孙郊一个后脑勺。
殷郊被姬发这下弄得发愣。可他只以为姬发是心情太差了。“那吃点儿甜的?我让他们做西岐的麦糖。”
听着殷郊下去后跑走的声音,姬发蔫蔫地坐起身。看着敞开的大门,双手扶头。
“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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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寿从宫中回府,听说姬发在,心下疑惑。
王妃亲手接过他的外袍,吩咐所有仆从下去,无召唤不可靠近。
“发生了什么?”殷寿不解地看着夫人。
王妃叹了口气,同夫君轻声耳语了几句。
殷寿听后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无需过问。”
王妃轻声道:“我也知道。只是觉得或许帮一帮……”
殷寿摇头:“不必。”
“夫君是不看好这事吗?其实成全他们的真心,也算一桩好事。”
无声轻叹,殷寿拉过夫人的手:“我知道。你为了我与郊儿殚精竭虑,但日后有关伯邑考的事都不要过问。西岐永远会站在郊儿身后。不需要我们动任何心思。”
王妃不解,但她不问。只是点了头:“也好。只是我得叮嘱郊儿千万不要跟姬发乱说。”
想到儿子的天真直率,殷寿既无奈又一些羡慕。他应该早一些让殷郊成熟起来的。可他又舍不得去毁坏这份天真。如果他不宠爱这个孩子,又怎么会让他保持如此烂漫的心思。“他们俩也不是太小了,早晚会懂的。何况都是聪明的孩子。有种事,到了时候一点就透了。”
“这倒也是。”说罢,她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伯邑考会喜欢上这样的孩子。”
他所要得到的人,自然有他要得到的道理。自从二人推心置腹决定联手之后,殷寿就明白,任何事伯邑考都敢去做,也都会去做。
喜爱一个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日自己登基,为他们赐婚又有何妨!
只是可惜了。崇应彪这小子是个勇猛的将才。将来的战争势在必行,他定会是沙场上一员悍将。若是成了西岐世子妃……
不过想必伯邑考也会让他施展所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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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自己被揽在怀中,还有人轻轻地拍抚着自己的背。像是呵护珍宝一样将自己环在身前。
这个梦太温暖太安心了。这一刻滋生出来的幸福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伯邑考根本没有入睡。何况现在刚过晌,平日他根本就不可能躺在榻上歇息。他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可只有在少年身边,他才想做一做自己,清闲一些,享受快乐。
哪怕他在压抑自己,却依旧是快乐的。
见崇应彪快醒了。他轻轻地挪动身子,让两个人的姿态尽量没那么大的冲击力。而后他紧闭双目,做出了熟睡的姿态。
刚才伯邑考的动作促使崇应彪更快地醒来。睁开眼便是麦色的胸膛。跟他们几个晒黑的皮肤不一样。却让他觉得更有力量。
等一下。谁的胸膛?
他惊慌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刚才正睡在伯邑考的身边。
他慌乱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虽然有些凌乱,但尚算正常。至少什么地方都没露着。可伯邑考怎么回事?他的衣衫松开,露出精壮的肌肉,这是……谁干的?
他想要赶紧跳下床逃走。可又担心动作太大把伯邑考弄醒。
他觉得如果现在四目相对,自己怕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要重新闭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再躺回去的话,他都觉得是对伯邑考的不尊重。但就这么坐着……
还是那句话。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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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对伯邑考有什么心思。主要是还没有轮到他思考这些。
他所想到的都是自己能在这个青年身上汲取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对目前的他而言,这便是他沉迷的全部。
可现在的情况让他突然生出了别的想法。
他会护住自己推开姬发,他会安抚自己的情绪,他也会不嫌弃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并且毫无防备的袒露胸膛。
这样的人,自己可以永远不要失去吗?
可他有些害怕了。他怕自己这个灾星会伤害到对自己好的人。
早上父亲的严声厉语让他再一次回想起幼时听到那些话。
所有在北崇对他好过的人都遭受了灾祸。他反抗,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晦气。但在他内心深处,早就被这些阴霾淹没了。
他不敢跟人亲近,不想坦率的结交朋友。除了自卑的想要保护自己。还有不想给别人带来危害的担忧。
可伯邑考他……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哪怕这可能只是他从姬发那里分到了一点点关爱。与他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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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难受,越来越惶恐。
杂乱的思绪让他完全没留意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看着少年眼中的恐惧。伯邑考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以为崇应彪会紧张,会害羞,会慌乱。甚至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大怒发火。他唯独没有想过少年眼中会流露出惧意。他怎么会这般害怕?
于是他坐起来,伸手抚上少年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怎么了?”
伯邑考关切的眼神突然映入眼眸,崇应彪本能地闪开了视线。“你,你别对我好。我不吉利。”
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但他觉得自己至少要诚实。
愣了一下,伯邑考才意识到崇应彪的恐惧是来自于什么。他暗中咬牙,心疼地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你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了。”
“??”这句话对崇应彪而言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怎么可能?”
伯邑考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再让以前的任何事影响你的心神。你要做你自己,不是你父亲眼中的幼子,不是你兄长面前的弟弟。更不是他人口舌之中顽劣甚至是会带有灾厄的三公子。”
“你就是你,你只是崇应彪。你要恣意的去生活。去交朋结友,去建功立业。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你会有关心你的家人。更会有疼爱你的伴侣。”
“不用怀疑,也不用惶恐。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我说你会有。你就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