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交心啦+预收满800(3/3)
明康帝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又去同安连奚说话,“奚儿记得以后多进宫来陪陪父皇,老二事忙,顾不上你,你便进宫来。”
安连奚看向御座,明明才到中年,明康帝鬓边竟是早早地长出了华发,眉宇间隐现疲态。
上一次见对方,应该还没有这么……现在的明康帝看起来,比之上次见好像又老了几岁。
他点了下头,“好。”
这两个人,倒像是一家子。
其余皇子皆心思各异。
自古以来,帝王的更替,王朝的更迭,多的是血流成河、浮尸千里的场面。
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不付出点什么就想轻易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二皇子已废,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但明康帝从始至终都已表态,看起来似乎难以转圜。
皇子们各自埋头,二皇子刚刚被发落,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当这个出头鸟,只徐徐图之。
薛云钦执起身前的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母亲比不过先皇后,连他……
也要落于薛时野了吗?
想到方才来时听闻的,薛时野在明宇殿和二皇子大打出手。
薛云钦眯起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就……
再让他疯一次。
不过在此之前,薛云钦用余光往那边看。
人啊,最忌软肋。
何况他们皇室。
薛云钦低头吃菜,无心再欣赏殿中歌舞。
这些歌舞每年虽有变化,但年年都是这些,看得多了,已经提不起在场众人多少兴趣,更何况还有明康帝那一言在前,大家的心神早就乱了。
唯有安连奚,看得津津有味。
连薛时野的酒杯何时放过来都不知道。
安连奚喝了一口,这酒没什么味道,更像是喝水,更没有什么酒气,他只以为是水,仰头又灌了一口。
喝罢,他还扭头对薛时野道:“我不吃这个了,你别给我夹了。”吃完怪渴的。
安连奚不想一直喝水,连歌舞都没心思看了,喝多了还老是想如厕。
薛时野眸底噙着笑,
“好。”
安连奚这才转回头,看着看着就品出了不对来。
醉酒的感觉他经历过两回。
虽说已经隔了大半月,但安连奚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他指着刚才自己喝过的杯子,控诉,“这个是酒。”
薛时野对他点点头,“是酒。”
安连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视薛时野,被对方坦然的表情弄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一时不知该惊讶于对方竟然知道还是去深思其他。
酒劲来得又快又猛。
薛时野赶在他面上染起绯红时,半拖半抱把人从位置上带起来,安连奚整个人都挂在他臂弯里。
明康帝注意到他们起身的动作,转头,“怎么了这是?”
薛时野:“吃饱了,想先离席。”
明康帝顿了下,刚才他还往底下扫了眼,安连奚分明对这歌舞十分有兴趣。
怎么这就吃饱要走了。
“去吧去吧,今日不若就歇在宫中?”明康帝象征着地问了一句,本以为会被拒绝。
只见薛时野沉吟了一秒,“好。”
明康帝诧异,接着就看到薛时野抱起他的小王妃就离开了宴席。
不仅要让岐王代为逐鹿,还让其留宿宫中,这隆宠简直绝无仅有。
以往不是没见过明康帝让薛时野留宿宫内,但哪次不是被拒绝。
怕是也只有岐王有这待遇了。
众臣啧啧。
明康帝还在想,他家二子何时转了性子,想来是担心他那小王妃舟车劳顿,不愿再让他赶路了吧。
至于真正原因,只有薛时野知道了。
他抱着又一次酒醉的安连奚往寝宫走去,这里是他成年前住的地方,日日都有宫人打散,干净得很。
一路上,安连奚都异常安静。
薛时野时不时垂眸看一眼。
安连奚没说话,只是在看他。
薛时野心头微动。
刚才他也不知为何,忽然就把酒放了过去,一边想对方喝下,一边又在想对方喝下后的反应。
可能是今天把人给吓住了。
薛时野想让他放松一点,他先是让人准备了醒酒汤送上来,趁人还有些意识,喂他喝了下去。
“薛时野……”
安连奚喝了,还在喊他。
薛时野道:“我在。”
“你还没告诉我。”
薛时野没想到这次喝醉后的安连奚思绪竟还这般敏捷,居然还记得之前他承诺过的话。
薛时野循循善诱,“小乖想知道?”
安连奚坐在榻上,看着他点点头,乖得不得了。
薛时野和他对坐着,也看着他,“我现在若说了,你明日记得住吗?”
安连奚喝了酒,脸慢慢红起来,思维能力还在,但很是缓慢。
好半天他才说道:“我能。”
薛时野笑
了。
这小醉鬼。
能就怪了。
前两次有哪次记住的。
不说第一次(),第二回就让薛时野吃了不少苦头。
安连奚还在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真的能。
薛时野缓声道:那若是忘了怎么办?
安连奚也问:怎么办?
薛时野又是一声低笑。
安连奚: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在让薛时野想。
薛时野被他看得心头微/热(),道:“若忘了,我就再说一遍吧。”
嗓音里透着几分无奈。
却又格外宠溺。
安连奚眸光微亮,在烛火的摇曳下,似是闪着光。
薛时野把人捞过来,“想知道我与父皇为何关系如此僵硬吗?”
这一次,他终于叫出了‘父皇’两个字。
但声音里不含一丝情绪,甚至隐约有些漠视在里面。
安连奚:“嗯。”
声音渐弱了下去,不知是困了还是酒劲上来了。
薛时野说:“他害死了母后。”
一句话说得又轻又缓,不疾不徐,好像藏在了心底许久,经过反复的挣扎诉说而出。
即使安连奚现在头脑不是很清楚,可心底却在泛着疼。
好疼啊。
薛时野:“还害死了外祖。”
他的诉说仍在继续。
“害死了舅舅。”
“害死了舅母。”
害死了好多人。
薛时野眸中悄然凝聚起血丝,恨意几乎铺天盖地,他还记得怀里的人害怕,即便喝了酒也不一定记得今日发生的事,也依旧反应性地闭上了眼睛。
心底的戾气被死死压着。
当年的那一幕仿佛又重现了。
薛时野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母后死了……
外祖父死了……
舅舅、舅母死了……
沈玦……成了孤儿。
就在这时,脸颊忽然二人捧了起来。
薛时野一怔,睁开眼看去。
安连奚正努力张着有些困顿的眼,定定望着他,“薛时野。”
薛时野屏住了呼吸,唯恐惊扰了面前的人。
片刻后,他才想起应声,“嗯。”
安连奚好似真的最糊涂了,一时又唤了他名字一声,“薛时野。”
薛时野:“嗯。”
安连奚跪坐着靠在他身前,薛时野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彼此。
忽然间。
额前落下一道轻吻。
“薛时野。”
薛时野还在愣怔,没有回音。
那杯酒好像是被他喝掉了,那种酒后的混沌感开始在薛时野脑海中蔓延,及至占据了他整个思维,他反应变得比真正喝
()醉后还要缓慢。
没听到回答的安连奚又喊了一声,“薛时野。”
薛时野缓过神,撩起眼帘。
安连奚那双格外黑亮的澄澈眼瞳便映入他的眸中,正在专注而又珍视地望着他。
“以后,我陪你。”
一字一句,迟钝又认真。
还在末尾补充了一句,给这句话加上了限定的期限。
“永远。”
薛时野猛然把人抱紧。
许久的沉默过后,是安连奚的声音再度打破这片寂静,“薛时野。”
薛时野回得很快,“我在。”
安连奚说:“我好困啊。”
话题一下子跳转,方才沉重而温情的气氛瞬间被淹没。他还记得自己喝醉了,“我又喝酒了。”
薛时野看他,“是喝了。”
安连奚这会意识已经彻底不清了,不忘最后同薛时野说一句,“那我要睡觉了。”
是真的好乖。
不哭不闹。
这种时候了,还会安慰人。
这样好的小乖,怎能叫薛时野能够放手。
怕是……
永远也不会了。
“不能睡。”薛时野倏然说了一句。
安连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还是撑着精神,嗓音迟缓道:“为、什、么?”
薛时野注视他良久。
最终,他捧着安连奚的脸。
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能睡。
还不能睡。
早从之前在暖阁时,薛时野就想这么做了,但还顾忌着之后要前往宴会,因而放过了对方。
但是现在……
薛时野笑了声,他回答道。
“因为我要亲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