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感谢大灰狼风投爸爸支持我(1/2)
朝廷卖官鬻爵倒是稀松平常。
李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拿他的名头去买官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李疑有些怂,不敢面对众人的目光,嗫嚅道:“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提起过。”
赵雉:“???”
李疑干咳两声,“我也杀过人,曾落下过案底。”
众人:“……”
李疑颇不好意思地把他shā • rén的经过粗粗叙述一番,听得人们集体无语。
短暂的静默后,人们开始发愁从哪里找门路去买官。
在场的人都是一群平民,极少跟官场上的人接触。
以前奉三郎跟随贾丛安,虽识得刘太守,却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如果要买官,不仅需要大笔钱银,还需人脉门路才能成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萤忽然道:“去把主簿和县丞带上来,他们跟了张县令多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永庆郡的情况。”
奉三郎立马差人去提。
赵雉轻轻摩挲太师椅的扶手,若有所思道:“如果要买官,这个时候最适宜不过。现下永庆太守正与隔壁郡胶着,无暇顾及安县,倘若主动找到他归顺,他反倒省事,总比大动干戈的好。”
梁萤点头表示赞许,“我也是这个意思。”又道,“目前咱们县已经关闭了好几月,总不能一直只进不出。”
这话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李疑道:“县里确实不能一直关闭着,总要跟外界联系。”
梁萤:“现在县里的田地已经均分,百姓也拥护我们,大局相对稳定,咱们慢慢放开关应门进出,倒也无妨。”
赵雉:“那些乡绅商贾吃了亏,需得提防。”
奉三郎道:“出去的人倒不怕,进来的人得加强防范。”
几人就开启关应门一事商讨起来。
稍后前县丞曹旺平和主簿张议被提了上来。
二人落狱后一直被梁萤当书吏差使,鉴于两人的认罪态度不错,做事也认真,不打马虎眼,梁萤对他们的态度有所改观。
两人跪下行礼。
梁萤问道:“你二人跟了张县令多年,可清楚永庆太守府那边的情形?”
县丞曹旺平没有吭声。
主簿张议道:“不知王小娘子要问哪方面的情形?”
梁萤听着有门儿,暗搓搓道:“以前张县令可曾与王太守打过交道?”
张议点头,“打过交道,罪员管县里的钱粮,倒也曾听张县令发过不少牢骚。”
这话一下子就挑起了众人的兴致,全都看向他。
李疑问:“那王太守的性情如何,你可知晓?”
张议欲言又止。
赵雉道:“你只管说实话,休得忽悠我们。”
张议斟酌了下用词,不疾不徐道:“咱们永庆郡比不得其他郡土地肥沃,也没什么矿产盐田,郡里的财政收支艰难,故而朝廷给永庆定性为‘仅敷’。”
这话梁萤听不大明白,问:“仅敷是何意?”
张议解释说:“仅敷是指每年收取的税赋只够本郡开支,没有盈余缴纳给朝廷,故而朝廷既不会给你拨款扶持,也不会问你要钱,任你自生自灭。”
赵雉对钱银特别敏感,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你是说永庆郡很穷,王太守也很穷?”
听到很穷,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因为做官的穷了,就意味着贪。
果不其然,张议道:“王太守是楚王的人,太守府为了供养楚王的兵,每年都会孝敬不少钱银到上头。”
说到这茬,所有人心里头都有了谱儿。
赵雉道:“所以张县令每年都会上交不少‘孝敬’给王太守?”
张议点头,吐苦水道:“诸位接管安县,前阵子也清理过当地的财政,自然也清楚这破落地方是个什么情形。
“这年头,做官也不容易,那张县令为了给上头交钱银,总得想法子从老百姓身上收刮民脂民膏来供养朝廷里的新贵。
“百姓苦不堪言,张县令也苦不堪言,他时常同罪员发牢骚,数落王太守贪得无厌,见钱眼开。
“为了填王太守的无底洞,只能在老百姓身上打主意,又害怕逼得太狠生出乱子,夹在中间费尽心思周旋,连觉都睡不着,头大如斗啊。”
这话李疑不卖账,冷言道:“我倒愿意像他那般艰难,抱着近两千贯私产日日睡不着觉,一边叫苦,一边往自己兜里捞,若是出了岔子,就把锅甩到王太守头上,既有名声难处,又找了贪污的理由,何乐而不为?”
张议被说得老脸一红,静默不语。
梁萤抬了抬下巴,试探问道:“大井村不是有一口井盐吗,张县令这么缺钱,只怕在上头打了不少主意。”
张议摆手,“那是官盐,动不得的。”
梁萤沉默。
李疑等人暗搓搓地瞅了她一眼,倘若上头知晓安县把井盐官私混卖牟利,只怕得砍了他们。
听了张议对太守府的叙说,人们又问了些其他,他一一作答。
县丞曹旺平则不太清楚这些,他的职务是辅助张县令管行政。
弄清楚太守府的情形后,两人被带了下去。
王太守的后台是楚王,他既然见钱眼开,那就使钱银去打通这条门路。
可是目前他们确实很穷啊,免除了百姓的徭役,光靠公粮连兵都养不起,拿什么去买官谋平安?
就算那口井盐能牟利,也得要贾丛修把它行销出去才行。
众人一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
稍后一差役来寻,赵雉同他离去办事,人们各自散去。
梁萤脑袋瓜转动,动了小心思。
以前在蛮鸾山时李疑是二掌柜,专门分管赵雉抢回来的财物,他肯定清楚赵雉的兜里到底有多少私产。
这不,晚些时候同李疑处理公务琐碎时,梁萤暗搓搓问了一嘴。
李疑斜睨她,没有吭声。
梁萤拿笔头戳了戳他的胳膊。
李疑隔了许久,才小声道:“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梁萤干咳一声,“李二你清楚衙门现在没钱,就那口井盐我们背地里官私混卖,一年顶多三万贯利。
“现在咱们光兵丁和公差就九百人,这些人每月的粮饷月奉少不了,还有车马修缮维护那些杂七杂八的开支,哪来钱银买官?”
李疑沉默。
梁萤又戳了戳他。
李疑回答道:“蛮鸾山是秀秀的退路,他是不会轻易动那里的东西的。”
梁萤摆手,“你甭管这些,我就只问你,他兜里头到底有多少,你只给我透个数,至于他愿不愿意掏出来,我自己想法子。”
李疑还是有些犹豫。
梁萤以退为进道:“安县目前的情形李二你是看到的,军民一心,政通人和,老百姓们对衙门也拥护,个个都称赞我们爱民如子。
“现在土地下放,待到秋收时就能看到功绩如何,你忍心王太守发兵来打乱我们好不容易才挣下来的安稳吗?”
李疑皱眉,“这……”
梁萤:“我就只想知道个底儿,其他的什么都不问。”
李疑迟疑了好半晌,才隐晦地说了一嘴,“养几个县,应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梁萤震惊地看着他。
李疑干咳一声,“我什么都没说。”
梁萤一时被震住了。
她知道那土匪有钱,可是有钱到能养几个县的实力,还是把她给唬得不轻。
当初在蛮鸾山赵老太曾拿金条粉珠和帝王绿玉镯来诱哄她答应做压寨,她便知道赵雉家底雄厚,但雄厚到这个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梁萤强压下内心的翻涌,仿佛那男人整个都变成了一坨行走的金疙瘩,全身上下都是钱!
赵雉生活习性非常有规律,素来早睡早起。
晚上梁萤过去时,他已经吹灯躺下了。
听到敲门声,赵雉迷迷糊糊醒来,问:“谁?”
梁萤应道:“赵郎君,是阿萤。”
听到女人的声音,赵雉彻底服了,那女人真是一点都不避嫌,“我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就耽搁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赵雉半撑着身子看门口,忍着不耐起身下床点燃烛火。
他披散着发,穿着素白轻薄的襜褕,睡眼惺忪地过来打开房门,见到门口的小狐狸,眼里有几分被吵醒的不虞。
梁萤脸皮贼厚,无视他脸上的不快,只瞥了几眼那人颈脖间的春光。
许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衣衫不整的,交领处敞开不少,喉结下是线条性感的锁骨,颇有几分撩人。
当然,那男人是个糙老爷们,自然不懂有些小细节在女性眼里的诱惑。
上回梁萤大晚上来找他,结果是给他挖坑接管安县。这回又是大晚上来找他,故而赵雉对她很是警惕。
“男女大防,你一个女郎家,没有丝毫避讳,成什么体统?”
梁萤厚颜道:“我是老太太给你讨的压寨,避讳什么呀?”
赵雉:“……”
一时竟被噎住了。
梁萤看着他,眼里好似会发光,因为此刻这男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坨行走的金子。
那张脸,是顶级帝王绿!
那胳膊,是黄灿灿的大金条子!
全身上下都他妈是钱!
见她一脸暗搓搓的窥探,赵雉脑中敲响警钟,下逐客令道:“天色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罢便要关门。
梁萤一手撑住不让他关,涎着脸道:“我有事想同你商议。”
赵雉居高临下斜睨她,“那你就在门口说。”
梁萤无耻道:“外头冷。”
赵雉沉默了许久,才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
梁萤犀利反问:“我王萤行事清白无愧,你难不成心中有鬼?”
赵雉:“……”
两人对视僵持。
赵雉的耳根子不知何时有些泛红,他别扭了阵儿,才放她进屋。
那男人身量高挑,长发及腰,因是春日,穿的襜褕质地轻薄,腰间系得松垮,身上有不少皱褶,衣衫不整的模样确实让人想入非非。
这不,梁萤暗搓搓比划了一下他的腰身。
赵雉瞧见墙壁上的影子,冷不防扭头看她。
梁萤立马正经起来。
赵雉默默地把衣裳拢了拢,随后走到椸架前取外袍披上,觉得自己披头散发不像话,又取木簪单手麻利挽至脑后,没好气道:“你这狐狸,半夜三更来寻,多半又要给我挖坑。”
梁萤应道:“这才戌时四刻呢,哪来的半夜三更?”
赵雉坐到凳子上,自顾倒冷水喝,“别跟我说废话东拉西扯。”
梁萤也坐到桌前,贱兮兮道:“赵郎君聪慧过人,想必心中已经猜到阿萤的心思了。”
赵雉端着碗盏睇她,指骨在烛火的映射下修长有力,凤眼里写着满满的防备。
他就知道,那狐狸来找他准没好事!
梁萤则盯着他喝水滚动的喉结瞧。
赵雉不高兴地放下碗盏,不客气道:“你想都别想。”
梁萤起身戳他的肩膀,“咱们安县这个地方不好吗?”
赵雉斜睨她不安分的手,轻蔑地把她的爪子弹开,不客气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
顿了顿,奚落道:“当地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可是我赵雉的日子不好过,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凭什么要去做那救世苦主?”
这话冷酷又现实,梁萤却不爱听,“难怪你是个土匪,一点都没良心。”
赵雉冷哼一声,“你既然知晓我是个土匪,却还妄想着让一个shā • rén放火,无恶不作的匪徒生出仁慈良善来,不觉好笑?”
梁萤歪着头看他,没有吭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