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小白兔骚操作坑乡绅富豪(2/3)
李疑半信半疑,“还有这等好事?”
梁萤:“当务之急,是把土地均分的政令推下去,看百姓的反应。”
这不,刚从衙门出去的那些乡绅富商看到告示墙的程大彪激昂澎湃跟围观百姓解说土地均分,不由得嗤之以鼻。
有人发牢骚道:“想来瓜分我们的田产,门儿都没有。”
马志昌冷声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旁边的商贾问:“马老可有应对之策?”
马志昌瞥了他一眼。
士农工商,商贾是最为低贱的群体,马志昌是秀才,自然瞧不起他们。
平时众人聚不到一处,如今既然来了这趟,索性坐到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于是一行人去商贾江别怀的宅院坐坐。
那江别怀是做瓷器生意的,原本是隔壁郡的人,平时都在安县定居,生意做得大,到处都购置了田产,安县也有五百多亩。
哪曾想现在那帮土匪要把他的田产回收,并异想天开用打发叫花子的钱银来购买,委实把他气得不轻。
现在大家都是受害者,索性邀到他家去商议对策。
所有人都去了,只唯独贾丛修没去。
他跟奉三郎熟悉,到底有点忌讳,怕被土匪们收拾。
马志昌鄙视不已,奚落道:“那帮乌合之众还是贾大郎你的兄弟从江原带回来的,按说他们是贾丛安的旧部,也该对你留几分薄面才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被扒皮拆骨。”
被他讥讽,贾丛修也不敢吭声,只窝囊地回去了。
众人瞧着他窝囊的模样,唾弃不已。
到了江别怀的宅院后,人们坐到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做布匹生意的薛六郎大吐苦水,不满道:“那帮人当真是地痞流氓,妄想着空手套白狼来侵吞咱们的田产,委实可憎。”
江别怀应道:“说到底,就是一群土匪强盗。先前搞什么取缔徭役,我看呐,其目的就是想来侵占我们的私产。”
蒋乡绅无奈道:“如今他们霸占着安县,又把出路给封了,只准进不准出,咱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别怀不屑道:“我就不信,他们敢在安县境内把我们这帮人全都杀了不成!”
蒋乡绅内心戚戚,“可是……他们手里握了不少兵。”
马志昌斜睨他道:“蒋乡绅你莫要涨他人志气,就算他们握有再多的兵又如何?
“你可莫要忘了,那些人都是安县子孙,难不成他们还敢为着外人把矛头对准咱们这些德高望重的乡绅不成?”
一人附和道:“对对对,那帮乌合之众说到底就是强盗,他们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还推什么政令,简直笑掉大牙,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乡民才会相信。”
江别怀也道:“若是赵雉手里的兵敢把刀尖对准咱们,日后定当被父老乡亲们戳脊梁骨唾骂,只要他们不跟着起哄,那群土匪还敢把我们怎地?”
马志昌接茬,放言道:“若是把我们惹恼了,聚众把他们赶出去,看他还敢在安县的地盘上放肆。”
人们七嘴八舌,都觉得赵雉他们欺负人,也都笃定他们不敢动用官兵强行抢夺私产。
只要他们敢动私产,这群人定然聚众把事情搞大,聚集当地老百姓把他们统统赶出去,到时候看那些兵又当如何抉择,总不能放弃自己的妻儿老母跟着闹事。
而同一时刻,回去后的贾丛修如坐针毡。
他家以贩卖私盐起家,现在也有在卖玉器和陶器等物。
因着安县是祖宅地,故而在当地有上千亩良田,其中有部分还是贾丛安的,他家被灭口无人继承,便落到了他这个堂兄头上。
现在那些良田却成为了烫手山芋。
贾丛修背着手来回踱步,内心惶惶不安。
你说把那些良田都送出去吧,他心里头又不甘心;你说死死捂在手里吧,又害怕那群土匪灭他全家。
两种矛盾心情在内心挣扎,展开了天人交战。
没一会儿夫人金氏过来,同他行礼道:“大郎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到她,贾丛修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金氏:“???”
贾丛修把衙门里的情形同她细说一番,引起她的愤怒,气恼道:“那群土匪不是欺人太甚吗?!”
贾丛修沉默不语。
金氏激动道:“想用张县令的那点钱银来买咱们的田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贾丛修无奈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家十多口人都握在他们手里,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金氏不由得抱怨,“这祸端都是子誉埋下的,当初他若不回来,哪会有今日的窘境啊。”
贾丛修:“现在说这些已经是徒劳了。”
金氏冷哼,不服气道:“反正要回收的又不是只有咱们家,先看那些乡绅作何打算。
“他们若上交,我们便交;他们若不交,我们也不交!
“我就不信了,那帮土匪还是靠着子誉起势的,他们能没脸没皮把刀对着咱们贾家忘恩负义不成?”
贾丛修沉默。
上千亩良田,想想就肝儿疼。
此次的土地均分不像免除徭役那样仅仅只是单纯的个人利益,它还牵扯到多方局势,故而情况非常复杂。
当消息下放到各村时,反应也不一。
为了把这一政令很好普及推广,梁萤和李疑等人兵分两路亲自下乡给村民们解读它的重要性。
怕被村民攻击,奉三郎带了不少官兵护送李疑。
赵雉也亲自护佑梁萤下乡。
龙门村离县城近,梁萤从就近的村落开始普及。
里正召集乡民前来开会。
当地百姓听说上头的人下来解说土地均分,这关系到每家每户的切身利益,几乎每家的顶梁柱都来围观了的。
这两天里正已经给众人普及了个大概,村民们也知道了分配的意义。
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众人答疑。
许老儿父子俩过来围观,瞧见梁萤坐在树下解说,他连忙跟自家崽道:“就是那个女娃,上回下乡来的就是她。”
许大魁诧异不已,“爹当真没哄人,生得真俊。”顿了顿,“怎么是个女娃来推行政令?”
许老儿:“管他是谁来呢,只要能让咱锅里有食吃就行。”
底下有人质疑人均两亩到底能不能糊口。
梁萤笑道:“这位大娘,我虽然没种过地,却也能写会算,你家几口人,我来给你算一算。”
那妇人应道:“我家有六口,四个大人两个六七岁的孩子。”
梁萤:“那你们家现在有多少自耕地,可曾租种别家的?”
妇人回答道:“有十亩自耕地,租种了二十五亩别家的地。”
梁萤点头,“按照土地均分法,六口人能分十二亩自耕地。
“据我所知,若是风调雨顺,一亩肥沃的土地小麦能产三石粮,稻田的话能产三石五斗左右。
“自耕地好坏均衡分配,平均下来咱们就按二石五斗粮来算。
“现在我把二石五斗粮统一成稻谷,你家十二亩地,在没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一年能出三十石粮,除去上交的三成公粮九石,余二十一石。
“这二十一石稻谷六口人均分,每人能分三石五斗。
“你们家有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他们的食量小,定也吃不了这么多,可均分给劳力繁重的大人。
“现在公家分给你们的地,并不能让你们彻底吃饱安枕无忧,它只能让你家勉强不挨饿,比以前有所改善,但是你们能不能顿顿吃饱,还需得自己出力呀。
“我认为四个大人伺候十二亩地的劳力应是绰绰有余的,大娘你自己也说了,你家还租种了别家的二十亩田地,想来也不是犯懒的人家。
“现在公家把土地全部回收,多余的土地都会放出来租种,不会白空着浪费,且只缴纳三成的公粮。
“若是租种的土地贫瘠产粮低,则只需缴纳两成,是不是比你们以前租种私地缴纳七成要合理得多?”
听了这番解释,人们皆议论起来。
六口人每人分得三石五斗,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一年肯定吃不了这么多。
再加之他们还有租种别的地,只要勤劳肯干,一年到头多半还有余粮。
这可比以前的情形好多了。
不过也有人提出疑问,地里头刨食全看天,万一遇到天灾人祸,交不起公粮该怎么办。
梁萤温和道:“公家体恤百姓的不容易,自会酌情增减。”
上回许老儿跟她对过话,忽然问道:“小娘子可还记得我许老汉?”
梁萤看向他,笑道:“记得,一家四口那家。”
人们见她态度亲和,皆笑了起来。
许老儿也笑道:“老汉我心里头还憋着一个疑问呢。”
梁萤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老儿说道:“我家四口只有五亩半的自耕地,按你们的说法能分得八亩。
“现在我们租种着富商薛家的十亩地,倘若土地回收,以后那十亩地我家还能继续租种吗,那毕竟是薛家的呀。”
这个问题非常典型,众人窃窃私语议论。
梁萤耐心解答道:“许老丈放心,你家还能继续租种,只不过户主换成了公家,以后也无需交七成了,只缴纳三成公粮即可。”
听到这个答复,众人“噢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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