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掌雕 明(吞)珠(吐)(2/2)
小孩子们其实听不大明白这个原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们觉得含璋厉害。
含璋说完了,再瞧一瞧汤若望的神情,她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些。
不错,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才是对的。
她笑着看多尔瑾格佛贺还有宝日乐:“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小丫头们真是配合,果然就问她了。
含璋笑而不答,她只是说了想听见问题,却不曾答应他们会回答他们的问题。
她牵着小丫头们的手,勾唇望着她们:“瞧你们的模样,对这些也是很感兴趣的,想学吗?学习更多的有关的知识?”
含璋指的,是这几个陈列室中有关的,有关西洋那边的知识。就是小丫头们现在还欠缺的,不知道的一些知识。
多尔瑾和格佛贺自进宫后,已有女先生在给她们授课读书了。她们俩是年纪最大的,太后也给她们安排了一些骑射课程。
太后不是目不识丁的女子。也不主张宫里的公主们什么都不懂,字都不认得。
她对于公主们的教育是很上心的。含璋先前还特意私底下关心过公主们的课程,公主们照着学习下来,不说学富五车,至少是有文化的皇家公主了。
多尔瑾和格佛贺还小,还没有增加什么刺绣这样所谓女子必须要学的科目。
宝日乐入宫后,她自己也很有兴趣,因此都是跟着公主们一起上课的。
含璋今日来过这里,便想给孩子们增添一门课程。这些东西,实在不该只掌握在一些人的手里。
公主们如果都知晓的话,会终身受益的。或许不仅仅只有公主们才能学。但若想再多其他,总得先把公主们教出来才成。
多尔瑾她们本来在参观的时候就很有兴趣了,这几个都是好学的孩子,在含璋问出这话的时候,都目光发亮的说想学。
天天听读书写字,谁又不想学的更有趣些呢?
含璋就笑了,望着汤若望笑道:“那就有劳汤玛法了。一月三次,十天一次,一次一个时辰。公主格格们出宫到汤玛法这里学习有关天文、地理、自然、数学方面的知识。”
汤若望心里怀疑这是太后的意思,哪怕他没答应,此时也不好驳回。况且方才这位皇后殿下就震慑过他了,他也并不抵触给公主格格们上课,因此就答应下来了。
还好皇后殿下并没有指定他一个人上课,这些课程也各有各擅长的耶.稣.会.士。汤若望还可以带着别人一起来给金枝玉叶们上课。
将要晌午了,含璋放汤若望去休息用膳,她也带着公主们去更衣用膳。
孩子们还不是很累,还缠着她问了好多的问题,能够解答的,含璋都挑着给她们说了。
含璋给她们做主,她们还怕太后不会放她们出宫,含璋告诉她们不必担心。
她笑道:“你们又不是出宫来玩的,你们这样求上进,太后哪有不许的道理呢?”
看着放心了的小丫头们。
含璋心想,太后在这方面,是很开明的。若不是心中有态度有想法,太后不会允准孔四贞前往广西去收拢定南王旧部。
这道懿旨,本来就有很多可以商榷和操作的空间,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样定死了孔四贞的行动界限。
含璋的个性,在宫中从未被压制过。太后疼宠,福临纵容,她活得很是舒展自在。
孔四贞的话,也引起了她很大的深思。她或者,可以想多一点,做多一点,太后与福临的深意,她只怕还没有参透太多呢。
小丫头们的精力也是很充裕的。
福临一直没有回来,他还在忙着。含璋就一直和小丫头们在一起。汤若望也有事情要忙,陈列室却还开着,含璋就带着小丫头过去,在那个陈列了很多大船和航海成果的陈列室里,给孩子们讲一讲‘世界’的模样。
小孩子的精力到底是有被耗完的时候,含璋把三个小朋友都哄睡了,才起身,懒懒的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孔嬷嬷见状忙走上来,含璋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出声,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让三个小朋友相伴睡觉。
汤若望将后宅都让出来了。公主格格们都安顿在这里,含璋和福临也住在这里,旁人就不能住进来了。
汤若望带着助手住到前院去了。
出来后,站在廊下瞧了一眼夜色,含璋才说:“我是不是也该洗洗睡了?”
孔嬷嬷道:“主子陪了公主格格们一整日,如今只怕也累了,确实该安寝歇着了。”
“皇上呢?”含璋随口问道,“还没忙完?”
墨兰正过来,闻言道:“主子,皇上刚刚忙完了,正在寝处候着主子呢。”
含璋哦了一声,忙完了啊。
她确实是和孩子们混了一下午一晚上,都没顾得上问别的,这会儿叫墨兰带路,然后问:“我和皇上今晚睡哪儿啊?”
墨兰道:“奴才听吴总管说,主子与皇上就安顿在从前皇上在这儿的住处。”
含璋点点头,她没有意见。福临安排好了就成。
等她带着一身残余的尚未散尽的潮热水汽去到那一排屋子跟前时,才发现先前锁着的屋子开了,福临正是在其中一间等她。
这一排屋子就跟先前看见的一样,有很浓重的风格。是雕花的蓝彩玻璃窗,里头的陈设也带着西洋的风格,倒是让含璋觉得挺新鲜的。
进去一瞧,福临穿着明黄寝衣站在那儿,正等着她了。
她一进去,就被福临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同样带着些温热的水意,含璋感受到他搁在她后脖子上的大手,整个人放松下来,把自己送到了福临的手上。
两个人依偎着抱在一起,含璋还咬唇笑呢:“这是怎么说呢?皇上说在这儿安寝,怎么还都蒙着?难不成今夜哪里都不许看,只在榻上睡着就罢了?”
黄色的绸布,将屋内的一切陈设都盖住了。
只将那雕花西洋大床留了出来。
这屋里是奴才们提前收拾过的。
很干净很整洁。但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还怕碰坏了不给看?
福临似乎很高兴。屋里点着的灯火都不及他的目光明亮。眼底似乎有两簇极艳的火色。
他将含璋身上的衣裙掐在她的细腰上,他攥着她的小腰,随意将那些黄色的绸布扯开。
他轻轻扬着下巴,眸中有些骄矜,又有些不易察觉的绷紧,他贴着含璋的耳骨,让她看。
他说:“朕说过。朕要给你看看朕的心。”
含璋的心被他低沉的声音一瞬间的牵扯起来。
心中恍叹一声,啊,原来说的心是在这儿。藏了一整日么。现在才给看。
福临的少年时,并不能总是住在这里。
只是但凡住在这里,福临的心似乎能得到短暂的自由。似乎只有在这里,不会被人强行压制,能够让他的心随意翱翔,那个渐渐长大的凶兽,可以被他安静的观看,并且试图寻找囚笼的办法。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但也很精致。
少年时用过的东西,被汤若望很好的保存了起来。
什么东西都不稀奇,福临让含璋看的,也不是那些简单的陈设。
是遮挡了一整面墙的绸布。黄色的绸布给福临扯下来的同时。
映入含璋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书册。那些书册比乾清宫小隔间里的书还要陈旧些。
似乎是过往的年月里常常翻动。但是最近的时光中被尘封于此,似乎再没有被它们的主人,或者任何其他的人触碰过。
令含璋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头皮发麻的是,这些书册同乾清宫小隔间的书册是不一样的。
那里的书册种类很多,包罗万象。
而这里,只有一种书。
全部都是佛家典籍。
并且每一本都有福临的批注。放在低处便于直接拿取的书册,含璋看到了很多种的字迹,都是写明了哪个佛寺宝门中的大师弟子所写。
很多的,像是特意写出来的。被福临搜罗而来,珍藏在这里。
“你——”含璋很震撼,皮肤上都有着一层层的凉意。
唔。
可她尚未开口,余下的话语就被欺上来的福临吞下去了。
屋中的灯火一瞬熄灭了。
对面一人高的穿衣镜上,两颗巴掌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莹润的光亮。
福临的手解开含璋的衣带。
他掌着小皇后的脖颈,把两个人一起送到穿衣镜的面前。
他们的身后,是一面墙的佛书。
而福临,在含璋的耳边低语。
他说,朕今日很高兴。含含,朕想你同朕一起高兴。
你看看,朕的心,它在毫无保留的为你而跳动呢。
福临热得惊人。他环住了含璋。
他要在他的心面前,放出他心中的凶兽,他要让这些年少时陪伴支撑他的一切看一看。
他想在这面穿衣镜中,想让一切的一切,都看到,看到他怀里,看到心中的凶兽攥在手心里的人儿,在毫无保留的吞.吐着他。
在他的领地里。承受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