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说开 在嫁给你之前,我们之间就翻篇了(2/2)
这老丈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看着都能做他们二人祖辈了。张元修亲自扶住他的胳膊:“刚才听您老说,您家的田去年也被淹了,不知您老可否带我们二人去瞧瞧。”
张元修他们阔气买下了他所有的东西,给的碎银也有多的,老丈焉有不应之理:“好,公子、夫人请随我来。”
那老丈颤巍巍收拾好空背篓,便带着张元修与祁明乐,一同出城往他家地里行去。
弘安恒远两县遭灾是去年七月的事,如今洪水退去,地里已种了春苗。但这老丈是土生土长的弘安县人,去岁弘安遭灾时,他曾亲眼目睹了各处的灾情。是以即便如今地里全都种了春苗,他也能指着地方,同张元修说出去岁不同地方,遭受的不同灾情。
祁明乐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便独自一人在田陇上溜达。如今正是阳春三月中旬,田陇两侧麦苗青青,油菜花也渐次开出了嫩黄的花。不远处,有牧童顽劣的骑在牛背上,赶着牛往前走,牛哞哞的叫声不断传来。
原本正在同张元修说话的老丈,听到牛叫声,一转头,就认出牛背上那是他的小孙子,当即便叱骂了一声。
那牧童见状,忙从牛背上下来,兴高采烈跑过来:“爷爷,你今儿咋回来这么早?菜都卖完了吗?给我买的饴糖呢!”
“去去去,咱们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钱给你买饴糖吃。”那老丈挥手催促,“快去找你娘去,就说来贵客了,让她赶紧烧水。”
听说没有饴糖,那小孩眉眼里的欢喜,一瞬间便落了下来,闷闷应了声,正要走人时,一只手猛地探过来。
“我没有饴糖,但是有果脯,可以么?”话落,那只手摊开,一枚金黄色的杏脯躺在祁明乐掌中。
这还是今晨宁宁塞给祁明乐的。
小姑娘不知道祁明乐没怀孕,她只知道,她娘恶心想吐的时候,吃块杏脯就会好很多。所以她便偷偷装了一荷包,今晨塞给了祁明乐。
祁明乐哭笑不得,但好歹是那丫头的一片心意,她便象征性的收了一颗,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那小孩看见杏脯时,眼睛瞬间亮了,当即一把抓过,说了声“谢谢姐姐”,便小跑着往家的方向跑,一面跑还一面扯着嗓子喊,“娘,来贵客了,爷爷让你烧水。”
老丈人将祁明乐与张元修带回家中。
甫一穿过篱笆院,看见里面破败不堪的房子时,祁明乐还愣了愣。这里的房子,跟她在栎棠关看见的都有的一拼了。
这临江好歹也算是富庶之地,怎么底下县城的百姓,住的房子竟然这么破败?!
那老丈一面将他们往里引,一面解释:“原本我家这房子还好,但去岁水患时被淹了一回,就成眼下这个样子了。两位贵人里面请。”
老丈的儿媳妇提前得了消息,待祁明乐他们倒时,她已将水烧好了,用三只大海碗盛了大半碗,放在祁明乐他们面前,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小老儿家贫,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两位贵人勿怪。”
张元修忙道:“您老人家能给我们夫妻二人一碗水喝,我们夫妻二人已经很感激了。”
祁明乐从前待在栎棠关,什么苦没吃过,眼下看见大海碗盛清水,丝毫没有半分惊讶。正好她也口渴了,便捧着大海碗喝了起来,而张元修则继续同老伯聊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张元修并未再问灾田的情况,而是问起了这座村子里有多少人,如今还剩多少等等。
等张元修与老伯聊的差不多时,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老伯原本要留他们吃饭,却被张元修拒绝了。
这老丈人家贫,他们若留下用饭,对他们可就不是多加一副碗筷那么简单的事了。
离开老丈家之后,祁明乐问张元修:“现在我们要回临江么?”
“不回,带你去吃饭。”
祁明乐本以为,张元修说的吃饭是去饭馆,却不想,张元修竟然直接将她带去了弘安县衙。
而且他们去时,县衙门口,有两个穿着官袍的人,正面如菜色,一左一右抱着县衙门口的石狮子在狂吐。
祁明乐:“……”
甫一看见张元修,那两个官员像是见了救命恩人一般,其中一个忙整理好衣冠,上前同张元修见礼:“下官见过张大人。”
来人是临江的同知赵中泉。
“赵大人。”张元修刚应了声,弘安县的县令闻讯,也步履匆匆赶了出来,行过礼之后,便将他们一行人请进了县衙。
几人交谈几句,得知张元修还没用午饭,弘安县的县令当即便要去命人置办,却被张元修拦了下来:“不必麻烦,我先前进城时,见街上的卖的瓜果蔬菜十分新鲜,便买了一些,劳烦李大人让人替我们烹饪一番。”
“好,下官这就去。”弘安县令正要走时,又听张元修道,“我夫人初来临江水土不服,大夫叮嘱了不得沾荤腥,李大人不必费心加菜,只让人烹饪我们带来的食材便好。”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祁明乐听到这话,幽幽看了张元修一眼。
结果下一刻,张元修就转头看了过来。
祁明乐:“……”
张元修眼底浮现过一抹笑意,旋即道:“我与赵大人还有事要谈,夫人若无事,不妨出去走走?”
反正他们聊的是公事,祁明乐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应了声之后,便朝外面去了。
待祁明乐离开后,同知赵永泉这才用帕子擦了擦汗,旁敲侧击问:“张大人,您昨日刚回临江,怎么今日就来了弘安县啊!”
“我夫人听说,弘安的油菜花很出名,恰好今日天气好,我便带她过来看一看。”说话间,张元修轻抿了一口茶,旋即撩起眼皮,看向赵永泉,“赵大人这么急匆匆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寻我的?”
“不是不是。”赵永泉一面擦汗,一面笑着道,“下官是为差事而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张大人,真是巧了。”
张元修知道,赵永泉是在撒谎,但却还是应了他的话:“确实是巧。”
之后,他们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打着官腔,弘安县令吩咐完厨下的事,刚回到厅堂里坐下,正要开口说话时,一个衙役连滚带爬进来,高声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没看见本官有贵客在此吗?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弘安县令当即便高声叱骂,“还不赶紧给本官退下!”再大的事,能比得上,眼下他厅堂里坐着的两位大么!
那衙役知道这事耽搁不得,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禀报:“是刚才那位夫人出事了!”
刚才那位夫人出事了?!
弘安县令愣了愣,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只觉一阵劲风拂过,等他再看过去时,就见张元修人已经到了廊下。
刚才那位夫人出事了,那不就是张元修的夫人么?!
张元修昨日刚到临江,今日便陪着夫人来他们弘安赏花,可见是个疼夫人的。而且据他所知,张元修的夫人是将军府的千金。
抛开张元修这个,将她视作眼珠子的夫君之外,就她那两个镇守边关的父兄,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若她在他的县衙里出事了,别说他头上的乌纱帽,只怕他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来人,快,快扶我过去。”弘安县令当即颤巍巍起身,也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