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救人差点暴露,乱搞男女(2/2)
“闭嘴,不许你侮辱苏桃!”林赋归本不打算跟他计较,顿时觉得不能忍!
多余身边没人拦他,他拿起杀猪刀打算比划着吓唬苏桃。后来挥舞上头,真想着要冲上去给苏桃一下子。
林赋归拿起抹布先给苏桃擦擦溅到手腕上的血珠,苏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他飞快地扳着多余的肩膀来了个过肩摔!随后,把多余拿着杀猪刀的手往上一拧——
“啊啊啊啊——!!我的胳膊!!!”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苏桃说完,跟林赋归两人一起并排站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罚站。
周胜男同志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杀个猪的功夫,她的女儿女婿能把人折腾骨折。要不是周围的人都说是多余拿着刀先威胁苏桃,让林赋归暂时没被警察带走,他们苏家可是真出大名了。
“咱们家虽然是屠夫世家...”苏屠清清嗓子说:“祖上三辈子都会这个手艺,但是咱们家为人都是相当的有耐性。做咱们这一行,就是不能冲动,不然说不准猪杀不好把人给害了。所以我们面对争执都是以忍让、忍耐为先,毕竟他们一听咱们家是干这行的都会先怕上三分。我带着你哥哥们做这行大半辈子,还真没说伤到谁。今天还真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
苏桃总结苏屠的发言就是:祖上跟人吵架都是光哔哔不动手。能吓唬过去就吓唬过去,要是吓唬不过去就忍让一下。没想到刚娶个上门女婿,就把隔壁多余的胳膊给弄折了。
苏屠没想指责林赋归,他知道多余骂人有多难听。苏桃结婚就是想要为了忘记吴辉,要是天天跟她说林赋归的不是,恐怕又让她想起吴辉。
他们家可不做那样的人。
再说林赋归本身就很好,家中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苏屠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养。
“行了行了。”苏桃看苏屠并不像真要跟林赋归算账,拉着苏屠的胳膊:“医药费我们赔了不就得了。他拿着杀猪刀在那么多人面前挥来挥去,我们也是正当防卫。”
林赋归点点头,倏地抬头看苏桃。
苏桃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问他:“你看什么呢?”
林赋归说:“你知道的还挺多,‘正当防卫’都能说出来。”
苏桃舔舔唇解释道:“村部每个月在晾晒场有普法讲座,我上次听人提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年代‘正当防卫’这个词儿还没有那么的家喻户晓,林赋归诧异苏桃居然能知道,苏桃同样也诧异林赋归知道。
“我是在书里看的。”林赋归随口说道。
苏桃‘哦’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倒是林赋归看她的眼神沉了又沉。
林赋归攒的钱足够支付多余的医药费,苏屠说:“都是自己家人,我们给了就是了。你们的钱自己留着花吧。”
林赋归这次升起些许对多余动手后的后悔。
苏屠一家虽然富裕,挣得也都是辛苦钱。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擦着天黑回家。一天到晚都是磨刀子割肉的,真正清闲下来的日子少之又少。特别是逢年过节,或者谁家办酒席,又是要自己卖肉又是要被附近村民请去杀猪,一个人忙的当好几个人使。老了之后难免会落下些病根子。
苏屠就是颈椎和腰椎不好,时间长了就会后背疼。林赋归每天睡觉前会给他按摩一下再贴上膏药,倒是能舒坦点。
“下次不会了。”林赋归说:“我这就去跟他道歉。”
林赋归打开门要往病房里去,被苏屠按住说:“道什么歉,那是他自己嘴贱,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回头不管是警察同志来问还是管理处的人问,我都这么说。”
“爹,你真好!”苏桃跟她爹撒娇道:“我以后真的再不给你闯祸,至少咱家再别往多余身上花一分钱,真是太不值得了。都怪我一开始太冲动给你的女婿打了个样儿。不然他哪敢动手啊。”
苏桃这是往自己身上揽呢,苏屠看出他俩感情好就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你二哥张罗,免得多余醒过来见到你俩又激动。”
有苏卫国处理这件事林赋归还是很放心的,二哥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要不是自己是他家人,还不知道被他欺负成什么样。苏屠只当他的二儿子跟大儿子一样省心呢,实际上是最不好招惹的。
苏桃和林赋归两人回到李家村,苏桃提议到大商店里逛一逛,家里的奶粉喝完了,大商店是国营下发的物资,奶粉口味不错,苏桃隔三差五就要买来喝。
大商店里是一趟大平房,从南到北卖的东西应有尽有。有卖塑胶鞋、解放鞋的,有卖夏天要穿的黑白蓝色的短袖,还有牙刷、牙膏、毛巾、脸盆,跟油盐酱醋各式青菜、还有雪花膏、风油精、蛤蜊油等等。基本上囊括日常所需的大部分物品。
他们一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售货员边磕瓜子边跟买东西的人说八卦,这里人来人往的也算是消息中转站。想必用不了多久,苏桃与林赋归在市集上打断别人胳膊的事就能在这里发扬光大。
“来两包奶粉。”苏桃自己不喝独食,毕竟她跟林赋归是合作伙伴,总得要把对方的身子养好点,省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
“要我说喝奶粉真有用,你们看看桃儿的小脸蛋越发的白净。”卖货员小红辫子上扎着一根红头绳,她笑着跟苏桃说:“从前咱俩脸色差不多,你现在看起来可比我白多了。除了喝奶粉还有啥办法能像你一样白的这么快?”
“对啊,桃儿,你就跟我们说说呗。”
“听说你每天还要用很贵的化妆品,很贵到底多贵啊?”
苏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喝奶粉是我喜欢喝,化妆品那玩意我根本就不用,姐就是天生丽质。”
这话哄骗别人也行,李家村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不知道她啊。当时黑的跟大黑背似的,今儿能比她们白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林赋归在边上听着没敢插嘴。苏桃岂止是用化妆品喝牛奶啊,每天晚上还得用牛奶擦脸、擦手,有时候还会用黄瓜片贴脸...得亏现在出门太阳还不大,不然你都见不到她的人。
闻言大家撇撇嘴。苏桃是不想在农村太出挑,你好心把东西教给她们说不好她们会不会再背后说你什么话。
她们没问出什么,又说起别的:“你们听说荒山那边有野猪没?”
“啥?这玩意多少年没见到了怎么现在冒出来?”
“会不会是看错了?”苏桃也觉得不大可信,林赋归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我每天都要往山上转悠,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昨天晚上有人听到荒山里有动静,他喝多酒都吓醒了。等他再拿手电筒往那边照就看到树叶子动了动,没见到其他东西。后来听人说荒山当年有好几窝野猪窝,说不准真是野猪。黑漆漆的家伙,大晚上的咱们还真发现不了。”
“可能小野猪崽,我听那人学的挺像的。要是谁家能抱只小野猪崽养养,比家猪长得都好。养大卖了也是一笔收入。只希望被是小母猪,又得被政府收上去。”
苏桃性格淘气,闻言用胳膊肘顶了顶林赋归说:“你不是想挣钱吗?敢不敢跟我去抓小野猪崽?”
半小时后。
“有小的地方就会有大的。”林赋归手里换上一把镰刀,走在前面开路,苏桃跟在后面四处观察。听到林赋归这么说,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冬天我爹在荒山下面抓住过一只公野猪。应该是年纪大摔断腿的。公野猪不在,咱们不跟它们正面冲突,下个陷阱就好。”
林赋归看她晃了晃手里的短刀,藏不住的顽皮可爱。他用镰刀把前面两边的野草和藤蔓往两边扫,时刻注意着脚下会不会出现蛇和毒虫。
“现在禁止捕猎野生动物,要是被村部知道你又要被抓去学习。”
“学就学,我才不怕呢。其实不少人都在偷偷打猎。家里养不起家畜,又买不起肉,就只能靠着几座荒山上的野味打牙祭,凭什么不让打猎。老人们都说靠山吃山,现在我们靠着山怎么还不让吃了,非要把人活活饿死么。”
“你这高度上升的太厉害了,还不至于被饿死。”林赋归笑着说。
苏桃也觉得太高了,重新整理语言说:“现在我们靠着山怎么还不让吃了,非要把人活活馋死么。”
林赋归捧场的鼓鼓掌说:“全村人都馋死也馋不死你啊。猪肉铺家的小千金。”
苏桃比林赋归想象的表现好,他不知道苏桃有原身的记忆。原身又是个彪悍姑娘,跟着苏屠不知上过多少次荒山,打过多少次猎。每次都要往后面翻四五座山头。
再往前面走就是林赋归每次采药的最前端,他每天孤身一人走到这里再回去正好可以赶上天黑。要是再往深处走,天黑恐怕会出不来。
他犹豫着跟苏桃说:“咱们差不多该往回走了,你要是真想抓,明天早上咱俩早点出门。”
苏桃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林赋归很聪明,一下把镰刀横在身前保护着苏桃。
“救、救命...”
苏桃敏锐地听到有人在呼喊救命,她问林赋归:“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
林赋归神情严肃的点点头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
苏桃乖巧地点点头说:“你一定要小心。”
他俩在荒山野岭的地方,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觉得诡异。山野之间不缺乏怪谈与奇遇,也有流窜的恐怖分子与shā • rén不眨眼的变态。
别说现在社会好了,作奸犯科的事少了,只不过都躲在暗处做坏事,不像从前一样摆在明面上。
“救命...”
苏桃又听到那个方向在喊‘救命’,林赋归已经走到地方,用镰刀拨弄着半人高的杂草。
苏桃看到林赋归愣了一下,接着他把镰刀别在后腰,伸手捞着什么东西。他拽了拽...没拽动。
苏桃问了声:“要我过去吗?”
林赋归挫败地招招手喊道:“这里有一位遇难者,单脚骨折,神志不清。”
苏桃取下腰上的水壶走过去,林赋归把拧开水壶往躺在草丛深处的人嘴里喂了两口。苏桃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到那人嘴里让他补充体力。
这人脚腕呈一种反方向的姿势扭曲,身上有多道被猛兽划伤的痕迹。不知在土里打过几天滚,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脸上的五官也被泥土挡住。
苏桃与林赋归两人把人从里面拽出来,这人似乎是饿的,浑身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多亏苏桃随身小包里带着有猪肉铺、巧克力,就着这些东西又喝下半壶水,这人总算清醒了一点。
林赋归和苏桃二人又架着他往李家村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快三个小时才到家。
一路上幸好没有遇到什么人,不然他们拿着刀具往荒山里走,一看都知道是去干什么的。
苏桃不敢把人随便带到家里,就让林赋归与她一起把人送到他们家原先奶奶住的旧瓦房里。
爷爷去世的早,奶奶到了李家村后不愿意跟苏屠一大家子生活,在苏屠盖了新房也就是现在苏桃住的房子后,依旧选择住在这间旧瓦房里。
后来县城里落脚的大伯见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嫌弃这里看病不方便就把奶奶接到他们家住去了。
现在奶奶的旧瓦房还空着,周胜男隔三差五会过来收拾收拾,还算干净。
把奶奶家炕头柜子打开,取出客用的被褥先给他盖上取暖。林赋归到外头抱柴火给炕加热。
等到炕微微热起来,林赋归让苏桃先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自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等苏桃走后,林赋归陪了好久,这人才皱着眉头从噩梦中醒来。
他满头大汗地看着林赋归,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
林赋归见状直接问他:“你是哪个村子的?遇到什么事了?”
这人艰难地打量着四周,兴许觉得林赋归把他从山上带下来对他没多大的危险,喘息着说:“把我棉袄里层的证件拿出来,里面有我过来的介绍信。”
林赋归听他的话从棉袄里层真的掏出一封信。他想了想把信倒扣在炕桌上。什么也不问,因为介绍信的封面盖着的是某部队的公章。
这人是执行任务的。
经常在山里歇脚,山里温度比外面要冷上十一二度,所以这边还算暖和的气温对于他来说还是需要加件薄棉袄。
“你脚腕上的伤怎么办?”知道对方军人身份,林赋归也不给他做主了,全让他自己拿主意。
那人说出几味草药,林赋归正好都有采摘,他要外敷还需要口服消炎药。
苏桃过来时,林赋归已经帮着他把脚上的绷带打好。
苏桃把饭盒递给这人,自己拉着林赋归到门外说话。
“我爹说要把他交给村部,一般出现这样情况的都要如实上报。”
林赋归亲眼见到信封上的公章,知道这个做不了假,就跟苏桃说了:“他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军人,我看到他脚上的伤应该是人为的,照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林赋归不是不想破坏李家村的安宁的,但更不想破坏革命同志的珍贵任务。
苏桃听到声音,看到那人已经坐起来端着饭盒狼吞虎咽的吃饭,在他手边放着伟人头像徽章和语录。这两样东西边上,又是一枚徽章,是某部队的部队徽章。
他看到苏桃过来了,客气地点点头,用嘶哑的嗓子说:“多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苏桃可不讲究‘我救了你的命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这一套,慌忙地说:“这位同志,等你好了走就行了千万别说我们救了你。”
他们回到家,发现家里灯火通明。
原本应该去养殖场买猪的苏屠唉声叹气地坐在大炕上。苏中华在炕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抽烟,见苏桃回来了,把烟蒂往地上一扔踩灭了。
“说好了少抽点烟,怎么还在家里抽上了。”天太晚,嫂子们回家去了,苏桃问:“我二哥呢?回家了?”
苏屠抬起头眼神中都是愁苦道:“你二哥找人到附近的村子里收猪去了,要是收不着明天咱们家就没猪肉卖了。”
“啥?!”苏桃震惊地问:“不是养殖场每个礼拜可以买两头猪吗?”
苏中华说:“还不是那个多余,被你们教训之后找到养殖场的亲戚说咱们卖猪肉总是多给顾客斤两,说是影响市场行情,不打算继续给咱们家供货。”
这个年代,政府不允许民间老百姓自己搞养殖。家里少量的鸡鸭可以,超过十只就违法。养猪更是管控的厉害,每家每户只能养一两头公猪留作年猪,过年的时候杀来吃。母猪是不允许个人饲养的,要是被抓到会坐大牢。
苏桃很明白这一点,她二哥去收猪未必能收到。以前一个月也就能收到三四头,混在养殖场里的猪一起卖,勉强够的上销路。
养殖场突然不给他们家供应,那他们家的猪肉铺还怎么经营的下去啊。
“爹,我去给多余道歉。”林赋归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给苏家招来祸事,他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
苏桃也说:“我也动手了,明天一早我跟小林子一起去。”
苏中华摇摇头,嘴唇干涸地说:“文件都发下来了,就算去道歉,多余也只是白看咱们家笑话。”
苏屠鼻子重重一哼说:“咱们家宅兴旺,没有一个人懒惰耍滑的,就算以后卖不了猪肉,咱们一大家子还能被饿死?!老子就不信了,活了大半辈子下来,还活不过个碎嘴子。”
碎嘴子显然就是多余。
他此刻躺在病床上还在想象着苏家人拖家带口的在他面前道歉,原本每天还有苏家大嫂王灵芝过来送饭,突然之间王灵芝饭也不送了,医院里的医药费也不继续交了。
“他拿着刀出来,附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就是想要故意伤害,最多算是故意伤害未遂,这样的行为也是违法犯罪的。”
林赋归跟苏桃商议好,多余不让他们家卖猪肉,找了个当副主任的亲戚。他们也不会让他好过,直接去派出所立案告他。
“一般没有伤到人只能算是寻畔滋事,拘留15天而已。”值班的警察同志说:“而且你们又没有受伤——”
“警察同志,话不能这样说。”
苏桃昨夜没睡好,眼眶下有些发乌,微哑的嗓音坚持说:“不能以他有没有伤害到我作为是否判刑的依据,而是要按照他的行为定性,从《刑法》上来说,他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具体实施后的伤害轻重只能算是量刑轻重的标准,而并非是定性为犯罪或者没犯罪的依据。只要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就是犯罪,不能以最终没有伤害到我就算他无罪。我刚才已经说过,他这种中途被人制止的行为,算得上故意伤害未遂。”
值班的警察这才抬眼看了她,原以为是个农村姑娘,没想到条条框框的懂得很多。
林赋归在后面站着,添油加醋道:“如果不能走公诉,我们将直接状告到法院。”
“我先把你们的口供和诉求记录在案,这个具体还要由领导开会决定。”主要是他们市集派出所刚在过年时被评定‘先进单位’,连续三年没有发生恶性案件,刚受表彰就来个持刀故意伤害,这不就是往他们所长脸上大巴掌么。
他安抚着说:“再说了,你们把他弄的胳膊骨折,在医院里还躺着呢,医药费什么的大不了我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就不追究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给旧瓦房里的军人买了绷带和药。苏桃闷闷不乐地说:“我觉得这条路未必走的通,他们不像是要深究的样子。”
林赋归轻咳了一声,昨晚没休息好,他又觉得有些胸闷气喘。
苏桃叹口气说:“这事怪就怪在多余是个恶心巴拉的人,换做其他人都不会这样。他老是红眼病我家生意比他好,他姐刚嫁给这个养殖场的这位副主任时,他还想着把我家的摊位都给占了。还是市集管理处的于大姐不允许他垄断猪肉买卖,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怪不得他非要抓住这个机会。原来是想着把你家从市集里挤出去。”林赋归想了想说:“不过你能懂这么多倒是让我很吃惊。该不会又是村子里的普法讲座学到的吧?”
苏桃抿唇说:“我还想继续当猪肉铺家的千金呢,当然要据理力争一番。”
林赋归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没发觉她遮掩的神态。
“在我家住的还习惯吗?”苏桃问林赋归。
林赋归站在路边发现有驴车,伸手招了招,转头跟苏桃说:“比在我自己家好多了,还是嫁过来享福。”
苏桃被他的话逗笑了,问:“你就这么不待见你家里?”苏桃倒也见识过他家那帮人的嘴脸。
林赋归老老实实地说:“爹娘早死就不说了,同样是两位兄长和嫂子,就不如苏大哥、苏二哥团结。我家兄嫂们成天只知道勾心斗角,为了点蝇头小利跟家里人打成一团,成天耍心眼子。我大嫂二嫂还能为了孩子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骂上一整夜。我看你大嫂和二嫂相处比她们强百倍,不像是妯娌更像是亲姐妹。”
林赋归想想又笑着说:“特别是你家人对你简直是掌上明珠。不管是父母兄弟还是嫂子,每个人都真心实意的疼爱你。这样家庭出身的你还能不骄不躁,成为心地善良的姑娘,在荒山里勇于救人,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你不是跟我一起救的么。”苏桃也知道自己过的很幸福,她莞尔一笑说:“你也别光顾着夸我了,我这人其实脾气不小的。惹不到我就好,惹到我必须要还回去。虽然有时候眼窝子浅,但我也能边抹眼泪边跟别的老娘们掐架。”
“我看你拿猪血泼多余的时候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啊?”林赋归逗着说:“要不是长得漂亮,就是一只小夜叉!”
苏桃捡起地上的小棍子就往林赋归身上抽,林赋归跑到停下的毛驴车旁,躲了又躲才被她放过。
赶车的大爷不巧,正是他之前做过的特八卦的大爷。
这位大爷还记着他,大老远跑到苏家退婚的这位。
“哟,怎么又是你啊,我这回往李家村送两缸酒,不往林家村去了。”
林赋归笑着打了招呼说:“我要往李家村去,不回林家村。”
大爷不着痕迹地往苏桃身上打量一眼,小声跟林赋归说:“怪不得你要去李家村退婚,原来早就有相好的了。这位个小闺女水灵灵的大眼睛,怪招人稀罕的。惦记人家挺久了吧?”
林赋归赶紧岔过话题,生怕苏桃听到他曾经想要退婚的事。不料,苏桃的耳朵尖真的听到了。
她瞪着林赋归,把手里的小棍子往路边一扔说:“哦,你还想退婚来着?”
林赋归伏小做低地说:“当时是碰上三个街溜子随口这么一说,绝对没有退婚的心思。”
苏桃感觉气闷,不大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不想跟林赋归说话。
他俩刚才还在笑闹,一下子气氛变的紧张。赶着毛驴车的大爷后知后觉,晓得苏桃就是那位李家村招上门女婿的闺女。
他感叹说:“当时不少人都想搭我的驴车到李家村去相亲呢,大家都说那个招婿的闺女是个五大三粗的母狗熊,我看完全就是谣言么。你看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里就是传说中的母狗熊。”
“这样说别人完全就是不尊重人。”虽然原身已经不在,苏桃还是觉得很气愤。待嫁的黄花大姑娘在背地里这样被人形容,换成谁谁心里受得了啊。
看出苏桃生气了,林赋归抿着唇坐在她对面。他低下头,从下往上偷偷瞧着苏桃的脸色,发现脸还是很臭。
他突然想起有一句话形容的很诚实: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他的确是想要去退婚的,偏偏第一眼见到苏桃就被她的美貌吸引。虽然还上升不到爱,但确实有好感。
哪怕‘母狗熊’这种形容不是从他的嘴里传出来,或多或少会被连带。
林赋归望着不断后退的景色,突然感觉自己不知如何解释。
“我知道这件事不怨你。”苏桃过了半天陡然开口说:“反正也不是真的,现在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回到家里,周胜男在外屋地跟王灵芝做饭。
苏桃闷不吭声地走到自己房间,没跟她们打招呼。林赋归走在后面情绪也不高,王灵芝是过来人,一眼看出来小两口之间出了点小问题。
她叫住林赋归,问:“小妹怎么不高兴了?你招惹她了?”
林赋归吸吸鼻子说:“嗯,是我的错。”说完,拿起他惯用的小马扎坐到灶台后面烧火,时不时被烟呛上两口,缩着身子在那儿乖巧的让人心疼。
周胜男皱着眉头说:“你也是凡事都太顺着她了,就应该板板她的性格。”
“是我做的不对。”林赋归小声说完,继续往灶坑里添柴。他当初就应该好好惩罚那帮人,至少要跟他们说明不能在人背后这样诋毁。而且他自己也确实一开始以为苏桃是个五大三粗的姑娘,还打算退婚,这一点上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见了面一见钟情,不就是自己见色起意么。
我可真是个人渣啊。
林赋归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在心里伤害到了苏桃,跟那帮在背后诋毁她容貌的人是一类人。
周胜男看了王灵芝一眼,王灵芝找来抹布擦擦手,往苏桃屋里去。
苏桃坐在炕上生闷气,知道自己并不是生林赋归的气,只是想着原主是个很好的人,遭遇到许多不好的事,本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还没人在背后羞辱。哪有骂姑娘是母狗熊的,简直是扎心。
王灵芝进来看到小妹气呼呼地坐在炕稍,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进来看了一眼说:“嫂子我没跟小林子生气,我就是自己心里堵着慌。”
王灵芝问:“那小林怎么在外面说都是他的错,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苏桃叹口气想着他嫁过来也不容易,自己给他气受他日子得多难过。于是说道:“我去看看他去。”
见到他们之间不过是一个小误会,王灵芝放下心跟苏桃说:“你俩说完话去看看旧瓦房里的人,早上咱们吃的早,也不知道他现在饿没饿。”
苏桃应了一声,到外屋地找到林赋归。
林赋归被烟熏的眼眶红红的,苏桃无奈地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说着拍拍他的后背说:“反正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谁在背后说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这个性格很大咧的,好了就是好了,不会太往心里去。”
林赋归还是跟她道歉道:“我原以为你跟他们说的一样,是个粗壮的姑娘...这一点上的确是我主观先入为主,我要跟你道歉。”
苏桃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说:“你这个人好逗,我都说跟你没关系了,安心啦,我不会往心里去。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样对你的病不好。大夫不是说你最近调养的不错么,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走,你跟我去旧瓦房看看那人去。”
林赋归见她是真没往心里去,把烧火棍儿往王灵芝手里一塞喊道:“大嫂子,待会我洗碗,麻烦你啦!”
王灵芝看了眼周胜男,周胜男摇摇头说:“还以为结婚能长大点,结果给她找了个跟班。”
“这样最好了。两个人相互扶持,一起成长。”王灵芝笑着说:“我看小林的话也多起来了,估摸着是相处的不错。”
“他在咱们家能自在就好。”周胜男想起最近听到的风言风语,皱着眉头。
其实王灵芝也能听到些‘林赋归生不了孩子’‘苏桃无后’的传闻,也不知道传出这样话的人是什么目的。林赋归的身体虽然没大好,脸色也一日比一日强,怎么又闹出些流言蜚语来。
“都是不安好心的家伙。”周胜男说:“村子里那几个长舌妇要是知道咱们家做不成猪肉摊的买卖,还指不定怎么在背后高兴呢。”
王灵芝冷笑着说:“只有小人才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自己生活不如意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如意。咱家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打了她们的脸,这么久也没人出来蹦跶,现在看来都憋着坏招呢。”
初夏的天走在土路上可以听到路边有小虫子嗡嗡叫声。
路过池塘,能看到不少蹦来蹦去的水蜘蛛。
红色的蜻蜓扇动着翅膀小心翼翼地落在水草上,刚想打盹,就被池塘一跃而出的青蛙惊的振翅飞走。
苏桃不经常往荒山去,较少来到这边。她惊讶地发现最近池塘边上的水草越来越少,便问林赋归:“谁家偷摸养了好多鸭子,怎么水草只剩下零星这么些了?”
林赋归是知道的,他指着北边大地说:“那边就是吴辉的鱼塘,他从前是在大坝上打鱼草背回去喂鱼,方芳跟他结婚后,她偷懒不想往大坝那边背鱼草,就到池塘这边趁着中午没人的功夫弄些鱼草回去。”
村子里养草鱼的只有他们家。村子里有好几个小池塘,池塘里的水草越来越少,更别说原先的水葫芦、水藻之类的,全都被她偷摸地弄到吴辉的鱼塘里喂鱼。
草鱼爱吃这种鱼草和藻类,这种东西在农村不值钱。政府不允许养殖过多家畜,但在发展渔业。村部不允许大面积破坏村里环境,小打小闹还是允许的。
一开始睁只眼闭只眼,吴辉这也是创收么。说不准真能成为第一个万元户,村部对他的要求相对别人家宽松不少。
因此哪怕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吴辉家做的,没有抓到正面抓到人,也都装作不知道。
可是方芳嫁给吴辉后,以为不被抓住就可以肆意而为,又想着多喂鱼草就能省下饲料钱,几乎天天在村子里收罗,弄的一些养鸭子的人家鸭子赶出去都快要吃不饱。
村部不打算管,个人更不想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此苏桃很无语,这就相当于耗费村子里的共同财产跟吴辉养鱼啊。
他们到了旧瓦房,看到那人已经能够单脚站起来自己倒水喝。
他们谨慎地关上门,把带来的土豆卷饼递给他,又给了他一根大葱。
这人据说自己姓张,站起来发现个子很高。看了眼林赋归给他准备的大葱,立马咬了一口说:“你咋知道我是山东来的?”
林赋归拿手比划比划他俩的身高,说:“这还不够明显吗?”要是真用尺子量,这人都过一米九了。
张大哥倒是很随遇而安,单腿蹦回炕上盘着腿,一口土豆丝卷饼一口大葱。
“你们俩吵架了?”张大哥吃完卷饼,把药换好,说:“是不是因为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
苏桃摇摇头说:“我们俩感情很好,不可能吵架的。”
张大哥狐疑地说:“当兄妹的不就是打打闹闹的长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他作为一名军人,这点观察观察能力还是有的。他俩刚才进来的状态跟往常不一样。
林赋归忙纠正说:“我们不是兄妹,我俩是夫妻。初八结婚的。”
张大哥这下没有隐藏神情里的惊讶说道:“你俩绝对不是夫妻。”
苏桃怕露馅,忙挽起林赋归的手臂,僵硬地说:“我们两口子很甜蜜的。”
张大哥勾勾唇角说:“那好吧,你俩亲一口我就信。”
林赋归、苏桃:“......”
张大哥哈哈笑了一下,眼神里都是促狭:“我知道了,逗你们玩的。”
暂且把话说到这里,张大哥又问林赋归村子里哪里可以打电话。林赋归跟他说了以后他没让林赋归带他去,也不知是怎么考虑的。
回到家里,最近天气热,苏桃来回走动免不了身上出了薄汗。
林赋归关上门没有转身,等苏桃换好衣服才转过头说:“明天你自己送饭注意点别被他套话出来,我觉得他似乎看出来不对劲了。”
夫妻两个人相处总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两个人的气场也会久而久之的相似。他与苏桃两个人还没有自信能生出像是哥嫂们之间的默契,只能尽量少在张大哥面前晃悠。
“等他打完电话应该很快能离开。”苏桃跟林赋归想的一样,说:“你先跑法院的事吧,张大哥那边我来照顾。”
隔日。
苏桃惦记着半夜就出门收猪的父兄们,早上很早就起来。
她闲着没事打算早点给张大哥送饭,他是当军人的,每天早上醒的很早,早点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苏桃跟林赋归一起吃完早饭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苏桃端着碗往旧瓦房走,清晨的土路上还有泥土和草露的芬芳。
她走到池塘边上,正巧看到戴着斗笠和口罩的人拿着镰刀割着鱼草。
见到有人路过,偷草的人迅速躲在草里不在动弹。
苏桃根据对方的身影有八成的把握认定偷鱼草的人是方芳。她也没管方芳,手里挽着篮子继续往旧瓦房里去。
她不管方芳,方芳不能不管她。
离着大老远都能看到苏桃涂成红色的指甲。
农村有专门染色的植物,把花瓣往指甲上涂抹按压一阵,指甲就会被染成与花瓣一样的颜色。大人小孩都愿意染,就是染起来容易想要染好难,很是得花费一些功夫。
“骚货!一大早打扮成妖精样儿出门也不知道勾引谁家男人。”方芳满脸怨恨地说。
她一直嫉妒着苏桃,当初还能以苏桃形象比自己差,没人娶来平衡一下自己的心里。现在见到苏桃比结婚时变得还要白净漂亮,手指修长染着指甲,看起来就像是依旧被宠爱的公主。
而她一大早上就要背着化肥袋到外面偷鱼草!脸颊上、手上、腿上被蚊虫叮咬许多包,越烦越觉得痒。
她看到苏桃走向奶奶家的旧瓦房,不禁想到:苏桃的奶奶不是还在县城没回来?她过去是看谁?
最近她跟吴辉不遗余力地在村里散播林赋归做不了男人事的流言,已经有不少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暗地里嘲笑苏桃酒席办的再好也没用,下半辈子照样要守活寡。
方芳每次听完都觉得心里格外舒爽,恨不得林赋归是真的不行!虽然吴辉喝多酒老是速战速决,但好歹还能让她的肚子起来。
方芳蹑手蹑脚地跟在土路后面,连半口袋的鱼草都不管了。
她眼睁睁看到苏桃走到旧瓦房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门口。苏桃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伸手扶着那个男人的胳膊就进到屋里,还不往青天白日下把门锁上。
方芳回到池塘边上,抓着化肥袋心跳的非常快。
她的唇角勾出诡异的笑容,她亢奋地不能控制住自己战栗的指尖!
偷野男人了。
刚结婚,苏桃就偷野男人了!
她终于能报婚礼的一箭之仇,抢她的晾晒场把她踩在脚下办婚礼!
“我要让全村的人都看到你光屁股跟野男人在一起厮混的模样!”
方芳丢下化肥袋,沿路往苏家跑去报信!跑到一半,突然想到:万一他们苏家胳膊肘往里拐,让林赋归忍气吞声呢?
不行,我一定要所有人都见见她当biǎo • zǐ的样子。
方芳跑到一半的路又转过头,向着村部跑去。
此时村部里的干部们正在开早会,广播站没人。
她要用广播把全村人都喊道旧瓦房外,参观狗男女交/合的恶心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