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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Narcolepsy 我想起花瓣试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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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colepsy:

商业街的店面外部音响正在放最近最火的影视剧主题曲,充盈着宿命感的旋律回荡在冬风中,飘弥整条街道。

景淮出来买东西,恰好拐角撞上她,本闲适的眼神在风流窜中忽然停滞。

因为她的手在抖。

明寐抓着他大衣的双手,在剧烈颤抖着,含着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全感。

她不顾一切的大喊他名字的那道嗓音,就像冲破枯死冰川的利风,景淮额前黑发被吹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明寐拉到身后,转头睨去,褪去所有浮柔,目光如锋刃。

视线里,明寐跑来的那条昏暗深巷,没有任何踪迹,没了人影。

景淮收回目光回头,眯起眼笑意温温,“逃命呢?”

“要再抱紧一些吗?”

揶揄她是故意为了这一拥抱搞的整蛊剧情,明寐的恐惧被羞赧替掉些许,瞪他一眼,“你又开始!”

景淮弯动几下唇线,忽然俯身凑近,手抚在她后背,然后用力把明寐往自己怀里推。

明寐瞠目,顺势扑进一大片温暖中,下一秒,鼻尖抵上他的肩膀,呢子大衣有股淡淡的香味,闻着踏实。

明寐眨眨眼,顿住了。

他竟然抱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正式又完整地拥抱。

虽是拥抱,但景淮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头虚虚凑在她颈边,单手覆在明寐后背上,轻轻拍抚,分解对方的惊吓。

脱离暧昧的边界,这个拥抱,投入纯粹的慰藉。

当景淮抱住她的瞬间门,明寐才意识到,这世界上有一种安全感,只有面前这个人能给自己。

那无穷无尽的慌乱与恐惧被她带着坠入景淮怀抱的瞬间门,就像泡腾片掉进水杯里,哗——融解得干干脆脆。

同时,在隔衣相贴之时,又会因为这份距离而忍不住胡思乱想,耳颊飞热。

这种感觉,全宇宙只有景淮身上才有。

明寐卸下那些面子功夫,合上眼,揪紧对方大衣两侧,汲取景淮身上的温暖。

呼吸频率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谁在追你?”景淮的眼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中锋芒,“既然撞了我,得给个交代吧?”

“你不是看我身后没人么……”明寐赖在他怀里,小声闷闷道,还是打算打马虎眼过去。

“明寐。”他的语气有些硬,含着警告了。

明寐可不怕他这套,抬头从景淮怀里退出来,留着一只手扯着对方大衣,狐狸眼在凛冽的风中却杏雨梨云般澄,“不说那个了,我叫你去驿站帮我拿的快递拿了没?”

“拿了。”景淮拿她没办法,沉下一口气,“在家里了。”

“走吧,快回去了。”明寐满意地弯弯眼,半握住他手腕,拉着人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赶紧离开这个暗口。

景淮虽然看上去是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好脾气,但其实,他并不能允许他人轻易的怠慢,敷衍自己。

但这点儿仅剩的脾气,在她这儿也烟消云散,查无解法了。

他望着明寐拉着自己往家方向走的背影,心中叹了下气。

……

回家以后,明寐利索换了鞋抱起自己的快递往客厅去,不管后面那慢吞吞的人。

她弯着腰拿小刻刀拆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露出满意神色,握着背在身后。

景淮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拎着购物袋走进来,正面撞上明寐嗖嗖过来。

两人再对视上,他轻挑眉,不知道要做什么。

明寐刷地把双手握着的木质礼盒拿到他眼前,一副“没想到吧,惊喜死你”的傲娇模样:“生日快乐,礼物。”

景淮怔愣。

今天是12月14日。

“你这人,自己生日要都不记还能记着点什么?”

“拿着吧,不用谢我,待会儿请我吃碗长寿面就行。”

视线前,把木盒塞到自己手里的女孩嘴里叨叨着不算温柔的话,恍惚,却好像让景淮见到了六年前的明寐。

他缓缓低头,盯着手中躺着的长木盒,半晌,才扯着有些涩的嗓音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啊。”明寐顺势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看着景淮打开盒子。

木质精良的盒子里躺着一套做工讲究的油画画笔,吸收木质所具有的独特韵味,笔身尾处刻着他的名字。

明寐见他盯着画笔,连平时那笑都没了,还以为这人不喜欢,心情有些下跌:“……我没买好啊?”

难得她费劲请沈爰找特别有名的画笔工匠私人订制,这都入不了他的眼?

木盒是经过细细打磨的,指腹触摸在上面,犹如摩挲羊脂玉,他对画笔工具的各方面做工要求都很苛刻,也有自己的一些偏好,明寐为自己定制的这套笔,几乎无可挑剔。

景淮想起那年冬天,明寐站在雪里,因为给他的礼物丢了哭得满脸通红。

只想那是她的东西必须拿回来,却没想到怀里那张的《七里香》,是她准备给他的。

二十五年里仅有的两次生日快乐,好像都是她说的。

他的心里装着一汪死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活水从天降临,当意识到而抬头时,飞珠溅玉,细露打碎了淋在脸颊上。

有什么东西在生动着。

“不是。”景淮微动唇角,掀眸,握着木盒的手用着力度,“特别好,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笔。”

他失笑,“只是有些惭愧,还没送过你什么。”

明寐眨眨眼,故作平静,轻咳一声:“我这人喜欢送,但不爱收,用不着惭愧。”转身往楼上走,踏上几步后回头扒着栏杆要求:“快做饭啊!饿了,我那碗面里多下个鸡蛋。”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客厅安静,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景淮垂眸,双手握着画笔木盒,过了很久身体才动弹起来,走向画室的同时,扬起了适然的笑意。

……

因为被跟踪的事,明寐夜半难眠,躺在床上至少有一两个小时了,但睡意却迟迟才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一群恶鬼骷髅追赶自己的场面。

噩梦发展到顶点,连人带魂坠下悬崖,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门——明寐倏地睁开眼,呼出一口气。

模糊视线里是景淮卧室的落地窗。

寂静卧室里,她的喘声有些明显,明寐自己缓了好一会儿后,悄悄翻身,看向身旁平躺闭着眼的人。

就这么安静盯了他很久,随着她扇动眼睫,周遭空气形成一个个透明旋涡。

应该是睡着了吧?他个睡美人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么想着,明寐试着唤出一声:“……景淮。”

“睡了吗?”

对方没有响应,明寐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睡了,心里被噩梦搅和的慌乱无处安放,她无奈只得再次阖眼,重新酝酿睡意。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绵沙沙的嗓音。

“做噩梦了?”

明寐睁眼,偏头,对上他也偏过来的眼眸,有些意外:“你,你是睡了还是没睡。”

景淮轻笑半声,没回答,选择继续问:“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怕了?”

“不敢睡了,嗯?”

“……”明寐懊丧了神情,噩梦做得都不敢再闭眼,偏开眼,“笑话我吧你就。”

景淮稍动,侧过身来,与她面对面躺,被褥产生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的视线交织距离更短,在光线缺乏的夜里,伪装失去力量,眸中藏不住真情。

“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说吗?”他问。

景淮借着昏暗细细端详她的脸庞,蹙眉于不经意之间门,道:“明寐,你就不能施舍给我点信任吗。”

施舍与信任本就是对峙性质的两个词,被他融入一句话里,到明寐这儿就格外刺耳。

她转而与他对视,心中泛起几分焦急,却也无从辩解……

不愿开口的事,就和她被跟踪后第一时间门选择逃跑的根源是一样的。

只是不想再次面对。

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到她的枕边,明寐愣住,目光一点点聚焦到景淮伸到面前的左手。

手掌敞开,手指细长微曲,腕处蓝色的血管在月光下隐现。

在她眼见下,景淮再次合上眼,把自己所有情绪都恰当遮住,留下微微勾着的唇角,“我刚刚也做了个噩梦,有些怕,能不能借给我一只手?”

“哎,今天吃面的时候许了个生日愿望,许愿有人能在我做噩梦的时候牵手陪着。”

在无尽的黑夜里,在被难平的恐惧包裹中,有一抹温温柔柔的风,云行雨洽,看上去并不强势,却冲破了重重枷锁,抚到她额前。

明寐眼角忽然有些热,还好因为夜黑,没人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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