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4)
顿时,四爷就熄了那颗妄图粉饰太平之心,想了想,道:“舅舅,从前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尊称李姨娘为一声‘舅母’,可说到底,真正的舅母却是另有其人,今日弘昼这般言语,也并没有错。”
“若是舅母愿意,我可以代弘昼去与她赔个不是。”
弘昼惊呆了。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四爷吗?
平日里四爷对他总是吹胡子瞪眼的,今日竟说都没说他一句?
他呢喃道:“阿玛,不用您帮我道歉,我没错……”
谁知四爷的息事宁人并没有换来隆科多的体谅,反倒叫隆科多蹬鼻子上脸起来:“一人做错一人当,我要你道歉做什么?”
在隆科多的印象里,四爷一贯是温润好脾气的,很少有见到四爷如此执拗的时候,当即冷声道:“莫不是王爷想要偏袒你的儿子?”
弘昼:???
且不说今日之事是不是他真的错了,就说当老子的不偏袒自己儿子偏袒谁?偏袒他这个便
()宜舅舅吗?
四爷微微皱眉:“舅舅这话说的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在我看来,弘昼今日似乎并无错处。”
“更何况,弘昼虽是个孩子,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已开始明辨是非,恕我没办法压着弘昼去与舅母赔不是……”
隆科多面上满是惊愕之色,好一会才连说几个“好”字,更是冷声道:“既然如此,恕我托大请王爷回来了。”
“我这里庙小,容不得王爷和弘昼小阿哥,你们请回吧。”
四爷牵着弘昼的手,转身就走。
行至门口,四爷更听见身后传来隆科多那不悦的声音:“既然王爷一心偏袒自己的儿子,心里没了我这个舅舅,我也不勉强,以后不必再委屈自己与我这个便宜舅舅来往了。”
四爷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可很快还是牵着弘昼的手走了出去。
外头仍是急风骤雪,这雪比四爷方才来的时候还要大,吹的四爷眼睛都睁不开。
四爷见弘昼走的匆忙,连披风都没拿。
可这时候他们父子两人已出了隆科多书房大门,这时候总不好再灰溜溜回去拿披风,四爷索性就解下自己的大氅,想给弘昼穿上。
弘昼越来越觉得四爷像后世的严父,大多数时候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却为他遮风挡雨。
他见四爷身上只穿着一件墨青色的薄袄,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便拽了拽四爷的袖子道:“阿玛,您的大氅太长了,我穿着走不了路。”
“不如您背我吧?”
“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穿大氅了。”
这样冷的天儿,若四爷这样单薄的穿着,肯定会染上风寒的。
四爷扫了眼弘昼,见大氅空荡荡罩在他身上的确有些滑稽,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
弘昼就这样趴在四爷背上,胖乎乎的手攀着四爷的脖子,低声道:“阿玛,我还以为你会压着我给舅姨婆赔不是了。”
四爷哑然:“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再说了,我压着你去认错,难道你就会去了吗?”
弘昼笑了起来:“当然不会。”
不过四爷在他心里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却是渴求皇位之人,若不然,依照着四爷的性子,也不会多隆科多说出替他赔不是的话了。
一想到这儿,弘昼心里就闷闷的。
他的难受不光是因着自己搞砸了四爷与隆科多之间的关系,而是他知道,四爷心里肯定也很难受的:“阿玛,您说以后舅公是不是不会搭理您了?”
四爷背着弘昼,不急不缓道:“大概是的吧。”
“舅舅的性子一向是爱憎分明,喜欢谁恨不得将谁捧到天上去,若是不喜欢谁,以后看到他只怕连话都不会与他多说一句的。”
“这便是我不想带你来的这里的原因,你这性子,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哪里会与那位舅姨婆和睦相处?”
弘昼想了想,低声道:“阿玛,对不起了。”
下一刻,他就听见四爷淡淡笑了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这都是命。
话虽如此,四爷嘴上说着不怪弘昼,实在是弘昼今日所言所行是半点差错都没有,四爷就算真想怪也怪不到弘昼头上。
但将弘昼送回雍亲王府后,则对着耿格格下了死命令,不准弘昼外出,甚至过了正月十五,弘昼与弘历两个孩子也不必再去诚亲王府念书。
交代完一通后,四爷连口热茶都来不及喝,又匆匆赶回了寺庙。
四爷只觉得康熙五十四年对自己来说真是极其不顺的一年,皇上在大年初一抛下一个炸弹问题后,就再无下文,如今又与隆科多闹翻了。
但这一切仿佛只是个开端而已。
刚过了元宵节,四爷就匆匆从寺庙赶回了雍亲王府。
年侧福晋病重了。
四爷一直知道年侧福晋身子不好,却不知道年侧福晋已病入膏肓。
年侧福晋虽体弱,却是个性子要强的,自她求情于四爷想见娘家人一面遭拒后,身子就每况愈下,偏偏更是自己与自己怄起气来,仿佛在表示——我知道四爷是在乎我的,我偏要折腾自己的身子叫四爷难受。
故而当她知道年羹尧最后一次往雍亲王府递了帖子,却仍没得到四爷许可,最终落寞踏上了回四川的征途时,一口血吐了出来,竟直挺挺栽倒下来。
很快,弘昼从常嬷嬷嘴里听说了四爷匆匆去了年侧福晋院子的消息,就连常嬷嬷说起这事儿都是满脸不屑:“……从嫁从夫,年侧福晋纵然与娘家人关系再好,也不该什么话都与娘家人说的,因着郡主一事,京城上下谁不笑话咱们雍亲王府?”
“也幸好皇上给了从前那位郡马爷赐婚了,这才堵住大家的嘴,若不然,这话还不知道传什么样子了。”
“亏得奴才还觉得年侧福晋是个聪明的,如今一看,却是个蠢的。”
若换成她,她可不好意思求见娘家人,恨不得一根白绫吊死在四爷书房门口,方能以死谢罪。
正和橘子玩耍的弘昼听到这消息是愣了一愣。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年侧福晋可一直活到了四爷登基,更是颇得四爷宠爱,更是力排众议,将年侧福晋立为了贵妃,最后在年侧福晋病重之际更是将年侧福晋立为了皇贵妃……如今,年侧福晋就要不行了吗?
弘昼这只小蝴蝶有点害怕。
年羹尧如今已投靠了老八,若年侧福晋一死,只怕会对老八掏心掏肺,至于隆科多,好像也被他推到了老八身边。
怎么办?
弘昼真的着急了。
但他着急也没用,只能从常嬷嬷口中留意着年侧福晋的动向。
他很快知道了一个又一个消息。
比如,四爷虽从寺庙回来,也没有再离开王府的意思,但也就回府当日去看了看年侧福晋,更是吩咐锦瑟等人若年侧福晋情况不对则差人去
请太医,像珍贵的药材,补品更像流水似的送到年侧福晋的院子里。
只是,四爷再未去看过她一次。
又比如,福晋奉四爷之命时常去照看年侧福晋,但当年侧福晋说想见一见家人时,福晋并未允诺,直说这是四爷的意思。
女人与女人之间猫腻多的很,福晋虽不喜欢从前张狂的李侧福晋,对当初曾极得宠的年侧福晋也喜欢不起来,借以照看之名,经常说些戳年侧福晋心窝子的话。
到了最后,更是逼得骄傲如年侧福晋,直接差人传话给四爷,说不必请福晋照看她。
这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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