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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缁衣,外套素袍,一身青灰色披风,两襟风毛随之簌簌。
整个人轻淡得如同这山间浮云,仿若随时都会消散。
薛灵枢对面前人的最初印象,还是在当年那个残臂少年酒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的一个夏花绚烂、明珠光耀的长安姑娘。
与这会截然不同。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如同他也想象不出,明明爱意滂沱,是如何控住眉宇间千山万水的涌动,又如何遏制住就要脱口的千言万语。
只吐一句,“妾没有什么要说的”。
虽说薛灵枢是赞成谢琼琚搬来这处,远离人事纷争,换个环境养病的。但是从医理的角度而言,他认为当让情感自然流泻,如此压抑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转念一想,这两人但凡能随心所欲任由情意汹涌,左右也没有眼下这般局面了。
于是他将原本要说的话,譬如“您闻主上西征乃是他七年来头一次重上战场,梦魇中唤过他的名字,有诸多嘱咐”,再譬如“你这些日子缝制的腰封,可是忘记让在下带走了”,还有“您绘的丹青,将主上画的栩栩如生,可需要在下送去”,全部生生咽了下去。
即便,他知晓若是贺兰泽听到这些,会无比开怀,但总要尊重局中人。
薛灵枢轻叹,拱手告辞。
“阿母——”皑皑抱着一个大包袱,追出来,“薛大夫,您等等。”
“阿母,你预备的这些东西不是说要作为新年贺礼送给玉姨他们的吗?这会怎么忘了?”皑皑喘着气,在谢琼琚面前停下,仰头望她。
谢琼琚的确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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