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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他自己好静,从小到大老老实实,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对于高凌这种灵活好动,看谁不爽从不憋着的桀骜性子格外好奇。
高凌一同他说话,他也就凑过来了,两人年岁相近,倒是聊得不错。
“于有些人来说,作为先生教书育人,恩比父母,但另一些人只不过是教书匠,糊口之业,挣银子吃饭罢了。对该敬重的先生要敬重,至于那些人,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
陈舍微夹了一筷子兔肝放辣锅里烫了烫,鲜嫩嫩的搁到高凌碗里。
陈昭远捧着碗,愕然的想着陈舍微方才的论调,结巴着问:“六叔,你,你说先生……
陈舍微见他惊成这样,笑道:“我说的是有些先生。棋子分黑白,人也分善恶,难道做了先生,就意味着纯洁无垢?到底还是人嘛。”
陈昭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高凌一吃陈舍微做的饭,眉头也松开了,神色也鲜活了,就是刚被人打死了,也能立马坐起来。
“明儿有几批船货要装,最后一波忙了。”高凌用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笑道:“我在铺子里住一日,不回来吃饭了。”
陈舍微道:“那要不要叫人送饭去。”
高凌摇摇头,道:“带些冷吃去就好了。”
他是苦出身,吃糠咽菜都没问题。
“大厨房今日吃鱼,大约能有些鱼冻,我叫他们盛点,同冷吃一块给你带上。”
新蒸好的白饭,鱼冻一搁上就渐化,慢吞吞融进润白米饭里。
若是直接吃,凝冻入口即化,满口鲜。
见高凌笑眯眯的点头,陈舍微起身就势摸了他的脑袋一把,去厨房盛甜汤了。
陈昭远能觉出来,虽说自己是侄儿,但明显是高凌同陈舍微更亲近。
往日陈昭远即便进内院,也都是在正屋的花厅吃饭,今日却被引到了青松院里,桌上已有兔肉辣锅,显然不是为陈昭远做的,而是为高凌。
陈昭远没那么小心眼,他知道父辈间有嫌隙,陈舍微这样待他,已经是很温厚了。
他只是觉得好奇。
这少年到底该算什么人?下人?管事?
登堂入室,坐在矮桌小凳上吃得满头大汗的下人?
还是尽心尽力,却连分红赏金都存在账上不支的管事?
‘说是义子应该更贴切些吧?’陈昭远想着,他似乎听见过高凌喊陈舍微叔的。
“夫人、阿绛。”就这时,听见陈舍微对着二楼轻唤,“吃不吃甜汤?”